她拉着人进入卧室,想着门隔音不好,又带他去了狭窄的卫生间。
空气里全是她的气味,混杂着一点沐浴露的清香,初霁的脸上出现陶醉,鼻子狠狠嗅了一口,温和的声音克制着询问:“需要我帮忙吗?”
“对。”
林乔跟祂现在拥有的这具身体差不多高,她站直了走到祂面前,面颊蹭到祂耳朵边,放轻了声音说: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但昨晚的动静我在房间内听的一清二楚,我父母今早送我去农庄后,会拿到五十万的报酬去买人工肾,我需要你用这副皮囊帮忙安排他们住进三巡医院,我不来,你就不要动手术。”
很长一大段话,初霁只捕捉到了我不来三个字,祂忍住将脑袋埋进她颈窝里的冲动,不高兴的说:“你要离开我。”
“暂时的,这不光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林乔对祂说:“三天,如果我超过三天没有出现在医院来找你,那我可能遇到了危险,需要你来帮忙。”
她的手指蹭到初霁的手背上,勾引似的轻轻摩挲,“初霁,你要留在我身边,就得帮帮我。”
温热的呼吸洒在祂颈边,带去阵阵痒意,怪物明明知道她带着目的性做出这样的举动,却喜欢的头皮发麻,想狠狠的吸她,就像人类撸猫时的那种渴望。
“我会帮你的。”
祂实在忍不住,悄然低下了头。
林乔任由祂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直到感觉有湿黏的腕足蠕动在锁骨处游走,又缠绕到了后颈,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她心中微颤。
她无比庆幸自己此刻是背对着镜子,光是脑补出怪物将脸撕开露出内部汹涌的触足来亲近她的模样,就足够让她把这辈子为数不多的美好瞬间想了个遍。
被一只怪物缠上,要习惯祂的接触,是一件困难的事。
林乔努力忍着任由祂在肩上作乱,轻声在祂耳边说了许多悄悄话。
例如她知道祂肯定还不懂人情世故,让他按照这具身体的记忆,学着去用钱贿赂医生,在自己父母面前做出一切顺利的表象。
最后两人衣着整齐的出现在客厅,林德顺二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初霁按照林乔的要求,对着林德顺说:“我帮你们去办理住院手续,让林逾去三巡准备手术。”
罗金玉眼睛一亮,连声说好。
林德顺也压下了坏脾气,拿了车钥匙,“走吧,时间不等人。”
林乔告别初霁跟着父母出门,碰巧对楼的黑暗楼道内走出来一个抱孩子的女人。
黑色长发和朴素的棉麻裙装,怀里两岁多的孩子捂的严严实实。
林乔之前在这工作偶尔也见过她几回,脸上总是带伤,有时午夜里睡意朦胧间,也总能听见对楼有夫妻吵闹和孩子的哭声。
她明白这家人以丈夫暴力占据主导地位,是以从前碰到女人,从酒吧带回来的多余食物总会分给她一点。
“怎么了?林乔。”
庄怀忽然转头,发丝勾着唇角,问她。
林乔回神,知道自己盯着对方的目光有些久了,说:“最近还好吧。”
庄怀眼下有很深的黑眼圈,面色发白,闻言微微一笑,压了压孩子脑袋上的帽檐,“说真的,从没这么好过,谢谢你的关心。”
罗金玉催促,“别聊了,赶紧走了。”
林乔冲她点点头,跟上父母的步伐。
又说起来,这两天夜里对楼从来没有吵闹过,庄怀脸上的伤痕也没增新,她丈夫似乎想通了。
落在她后头的女人,笑意收敛,死死抱着怀中如蚯蚓般剧烈扭动的孩子,温柔低哄,“宝宝听话啊,那是个对妈妈很好的姐姐,你不能像对爸爸那样对待她。”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宝宝格外躁动不安。
庄怀无奈退回黑暗处,低头在孩子的耳边轻轻低语,直到将他彻底安抚下来。
宋连城的农庄在靠北部的沙丘上,能在满是沙子的旱地种上桃树林,关于他的新闻报道也是满天飞。
就是这样一个高调的人物,之前曾被林乔一刀捅死。
她想了很多种他复活的可能性,义体横行的世界里他把五脏六腑左右换了个位都不是什么大事,现在送上门去,只等于是羊入虎口。
坐上林德顺从汽修店专门开出来送她的汽车,林乔望着外面的风景越来越偏离城市,打破了寂静说:“我被你们送去农庄的那晚,失手杀了宋连城一次。”
车子一个刺耳刹车,差点撞上路边的指向杆。
罗金玉惊魂未定的拉着把手,林德顺猛然回过头,“你说什么!?”
林乔看着父亲突然狰狞的脸,平静道:“我杀过宋连城一次,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死透,也没告诉你们我曾经对他的所作所为,之前消失的那段时间,我确实逃了。”
“你在开玩笑吧?”罗金玉脸色苍白,“这么大的事,人家怎么可能还会要你?”
林乔说:“所以我也很好奇。”
好奇宋连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好奇她父母的又一次选择。
林德顺只是沉默了片刻,就再次发动了车子,涂了一口唾沫到窗外,“管你说的真假,你今天必须去,磕头也好下跪也好,那五十万反正一分都不能给我少。”
林乔对上车内后视镜里,父亲凶狠而绝情的目光,平静问:“我死了也可以么。”
“乱说什么,他犯得着花五十万买你回去只是为了弄死你?”
罗金玉抓了林德顺的手臂一把。
怎么没可能?对那种人来说,这不过是芝麻大点的小钱,再把林乔要回去折磨死,一个算不上公民体内没身份芯片的女人,也没人会在意。
林乔会死。
林德顺和罗金玉都心知肚明。
几分钟后,林德顺缓了口气说:“你今天先过去,等我们拿到钱明天就来看你,如果情况不对,我们就报警,反正不会让闺女出事的。”
罗金玉的眼珠乱转,心态不稳,可到底也没有出口反驳丈夫的话,她也一向只听从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