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
办公室门敲响。
一个矮壮黢黑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罗校长，您找我？”
罗选宁不咸不淡的点点头，“冯教练，我想问问黄大雷的情况。”
“他怎么没进校队？”
老校长开门见山，没有给对方一点思考的余地。
冯教练愣了几秒，讪笑道：“黄大雷啊，他是守门员，身体条件不行，反应力也差点儿，还不够格进校队……”
下意识说了两句，看罗选宁脸色不好，他心下一凛，连忙改口，
“不过这小子有天赋，也不是练不出来，明天我就通知他，进校队！”
“够了！”罗选宁猛地一拍桌子，“冯教练，黄大雷进校队，到底是够格，还是不够格？”
冯教练吓得一哆嗦。
“他够…还是不够……”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句整话。
他偷瞄了眼罗选宁脸色，眼神忽然一亮，“校长，您说他够他就够，您说不够，就不够！”
一句话落地。
罗选宁差点一口老血喷上墙。
秦风则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这一笑。
秦风就停不下来了。
笑着笑着，他又觉得心酸。
这就是龙国的儿童足球启蒙教练！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里还是以足球特色着称的西南路小学，那其他地方，不是更加不堪？
诚然。
不该以偏概全。
但见微知着。
全龙国。
像冯教练这样“又庸又贪”的，一定少不了！
必须提高龙国底层足球教练上岗门槛了……
收起笑容，秦风还是退到一旁。
冯教练这种人，自有罗选宁对付，根本轮不到自己出手。
冯教练还不知道说错了什么。
看秦风笑。
他也跟着赔笑，大萝卜脸不红不白。
罗选宁也气不打一处来。
做为一校之长，他也没过多和冯教练废话。
“冯教练，明天，你到器材仓库报到。”
器材仓库？
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是一向打更大爷代管嘛……
冯教练目瞪口呆，开口还想分辨。
罗选宁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让傻了眼冯教练离开。
老头又转向秦风，摇头苦笑。
“暂时只能这样，教师都是正式工作，他收钱的证据，我会派人着手搜集，总之对于这种人，一定要严惩……”
“你上学那会儿，学校可不是这样……”
罗选宁话语中透露着唏嘘无力。
现实就是如此。
秦风也一时不知说什么安慰。
为了学生奉献一生。
结果学校里出了冯教练这种害群之马。
也许还不只一个。
老校长对此无能为力，心里比谁都难受。
不过以罗选宁的脾气。
这个冯教练，不会好过就是了！
想了想，秦风开口道：
“老校长，这种情况，在西南路小学，必须清除！”
“至于怎么做……”
秦风撑拐在屋里转了圏，最后坐下来道：
“我知道学校一直有禁止收受礼金红包的相关规定，只是实施起来，流于表面，没有多大威慑力。”
“原因就是大家都是铁饭碗，工资都是国家发，没有实际证据，很难处理相关人员。”
“证据的收集，又是难上加难。”
“犯事儿的教练不可能主动承认，涉事家长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孩子还要在学校学习，得罪了教练老师，不会好过。”
“而一些既得利益者，更是不会开口多说一句。”
“这就造成恶性循环，本来拿不上台面的各种培训费，倒成了人人认可的惯例。”
“要想打破这种规律……”
说到这，秦风顿了顿，抬着目光炯炯看向罗选宁。
“不如我们给这些教练直接发培训费！”
什么？
不加大处罚力度，反而要给这些人发钱？
罗选宁一时脑袋转不过弯，“小风子，你是不是傻了？”
“知道你最近赚钱了，可也不能这么花吧？”
“这帮人已经够贪了，你还嫌他们得钱少？”
“不行，你这什么烂主意！”
“我不同意，咱爷俩再合计计，总能想出一个好办法！”
知道罗选宁没理解，秦风连忙耐心解释。
选材培训费。
在世界足坛并不出奇。
自己从格雷米奥带走小罗，不也掏了100万欧元。
这笔钱，实际就相当于发现人才的奖金。
欧洲先不说。
就说南美各国。
他们国家，就没有腐败？
绝不可能。
但为什么在足球领域，能源源不断的输出人才？
不就是培养出一个球员，有比收红包更高额的回报在等着！
换到龙国，也是如此。
这年代经济不景气，老百姓都没太多积蓄。
像西南路小学冯教练这种级别的，收个红包，往天上说，一个学生，每年千八百块顶多！
可如果培训出一个真正的好苗子，能得到十倍，甚至是几十倍的奖金呢？
他还有心思收好处？
听到这话。
罗选宁还是摇头。
“是有一定道理，可要是有人两头吃怎么办？”
“蚊子再小也是肉，人的贪欲，不好满足！”
话是没错……
秦风沉吟道：“这就涉及到监管力度了，拿了我的钱，不办人事儿，那我就得和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了。”
“再说了老校长……”
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秦风继续道：“这项培训费，不是一锤子买卖。”
“以最低级8到9岁梯队为例，打个比方，每向上一级队伍输送一个合格人才，按球员能力，教练能得到1万至5万不等的奖金。”
“等这名球员再向上走，进入下一级别，奖金势必要增加。
“而这份钱里，最基层教练，也可以按百分比分成，比如是百分之五”
“以此类推。”
“一名9岁的球员，最终一级一级进入到职业球队。”
“那一名基层教练，能得到的培训奖金，不会是个小数目！”
“如果这名球员，以后每次转会，都会按比例给各级教练培训费呢？”
“老校长，你想想。”
“球队要的是好球员，如果用这种方法，能保证球员质量，而不是逼着球队在矬子里拔大个，球队会不会愿意支付这笔钱？”
“反正我们辽东队是愿意的！”
“现在最贵的，是人才，一点培训费，根本就是小钱！”
这样也行？
对面，罗选宁的眼睛慢慢亮起。
秦风则越说越起劲。
他拿着水杯站起，仰头一口喝干。
“就是这样，培养的球员能力越强，能得到的奖金就越多。”
“这帮基层教练还不拼了命的找好苗子？”
“毕竟相比那一点可怜的红包，训练出一名好球员，有可能让他们得到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好处。”
“哪多哪少？”
“谁也不傻！”
“而且我们辽东队的教练培训学校马上开课，到时候，所有青训教练，必须持证上岗，之前的，全部作废！”
“我就不信，治不了这帮人！”
“好！”听到这，罗选宁老脸涨红，猛地拍了下身边大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