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郎气急败坏,上前去,疯狂的将那告示撕扯下来,本想要扯碎泄愤,想到了什么,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将那纸折叠了起来。
见沈二郎撕下来告示,围观的人群里头,楚天宁手里的扇子,轻轻的摇晃。
“这位小师弟,你这是作何?”
沈二郎气呼呼,却依旧腰背笔直道:“这里是书院,是念书学知识的地方,不是菜市场口,这般不堪入目的东西,贴在这儿,我不撕掉,难道要让你当墨宝欣赏?”
楚天宁笑的贱嗖嗖:“好厉害的一张嘴,咱们书院里头,出了这种伤风败俗之徒,还被人张贴了告示,事儿已经传扬开来,若是被旁人议论纷纷,岂不是坏了书院的声誉!
我瞧着,还是把这东西拿给院士去看一看,听听院士的意思,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沈二郎懒得搭理楚天宁,虽然知道他是师兄,父子也经常说,对待长辈,要守礼,知礼,懂礼,可眼下,这位师兄说出来的话,都是些个让人一听就扎刺的。
沈二郎懒得搭理他!
随即就往书院里走,楚天宁看出来了他的意图,对着身边的几位同窗,使了一个眼色。
几人上前,几人的身形,虽然算不上高大,可是对于神二郎来说,无异,于是一堵人墙。
楚天宁一脸前辈的姿态,手里的扇子,嗖的一下收了起来,直接挑起来了沈二郎的下巴。
“你这小东西,夫子平时没有教过你,尊师重道,尊老爱幼!
我们几位,可算得上是你的师兄,兄者,长也,师兄问话,你这气呼呼的,态度恶劣,是何意?”
有人直接按住了沈二郎的肩膀,不让他动弹。
“松手!你们放开我!”
沈二郎的肩膀上,传来了一阵疼痛,那群人,将他制服住,直接将他手里的那张纸夺过来。
“小东西,这告示,还是送到院士手里吧,你这么紧张,该不会这东西是你写的?”
沈二郎挣扎:“你们胡说八道!”
“不是你写的,你这般紧张,难道这里头写的人,是你?”
人群之中,有嘴欠的学子,那是之前与高升交好的同学道:“师兄 ,沈淮就是十里堡人士,家中的兄嫂还有同学,平日里都喊他沈二郎!”
众人更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哟,当真吗?如此说来这告示上说的人,竟然是咱们书院的小师弟?”
“难怪会有人,将这不堪入目的告示,贴在书院的大门口!
你这小东西,不仅给咱们书院招黑,还对师兄口出狂言妄语!
走,咱们带着这小东西,去院士那!”
沈二郎慌了,尽管知道这告示上写的东西,是有人故意针对,可事情若真的闹到了院士那,有辱书院名声的事,可大可小。
若是因此惹了麻烦,嫂子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自从家里头的医馆开起来,沈二郎也比之前懂事了许多,眼看着前些日子,程小淮忙的 ,没日没夜的,为了那些病人,整个人都熬瘦了一大圈。
他心中明白,程小淮为了他们兄弟二人,能够念上书,算得上是不辞辛苦。
也暗暗发誓,就算是为了嫂子,他也要努力念书,争取秋试,能够考取童生,也好让嫂子脸上有光。
“我不去,你们松手!”
沈二郎挣扎,与那群人撕扯中,不知道怎得,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紧接着,有人竟然被沈二郎撞倒!
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紧接着,那人哎呦哎呦的喊了起来!
沈二郎吓了一跳,见着那一群人,把倒在地上的人围了起来!
“方兄,你怎么了!”
“疼,胳膊疼……”
楚天宁看向沈二郎,站在人群之中的沈二郎 ,一脸茫然且委屈,他……
撞了人了!?
方才,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就觉得他被那群人撕扯着,可是……
他伤了人?!
沈二郎仿佛是被吓到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着那群人,将受伤的学子搀扶着,还有人,不忘记揪住沈二郎的衣裳,撕扯着他:“你这小畜生,竟然出手伤人,走,今日这事,必须要去院士那,讨要一个说法!”
沈二郎的小脑袋瓜子,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能任由着那群人,连拉带拽的,撕扯着他,朝着院士所在的墨香斋走去。
程小淮正在与朱掌柜的攀谈,却忽然间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朱掌柜的关切道:“怎么了这是?”
“肯定是有人在说坏话!”
朱掌柜的闻言,抿唇一笑:“万一是有人惦记你呢?”
程小淮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贝齿:“那就托掌柜的吉言,能被人惦记着,也不妨是一件幸福的事。”
“那是自然,程姑娘说的那番话,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正好我这有事要与你商量呢!”
“何事?”
“姑娘可听说过衢州近几年,天灾不断的事?”
“略有耳闻,关外那些难民,大多数都是来自于衢州,这是我不明白,那些难民为何不去温暖且路途平坦的南方而去,偏要到苦寒的关外之地?”
朱掌柜的闻言,眉头攒蹙,拧成了疙瘩。
“这事,只是你我二人,私下聊聊便是,绝不能过六耳!”
“掌柜的放心,你我之间这番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起初这些难民,的确是逃往京城方向的,这是后来被官服武力镇压,大批难民,死于城外,那尸体,当真是堆积如山!
后来,这些难民没了法子,不得不往关外走!”
“这是朝廷的意思?将这些难民,驱逐到关外?”
“表面上看的确是这个意思,听知情者说,驱赶难民的,是睿王的人!”
睿王?
程小淮蹙眉。
“对 ,睿王! ”
“这睿王,不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吗?
为何要驱赶难民进京?
天灾不断,解决的法子,应该不是驱逐难民吧!
这算什么法子!这般暴力驱逐,只会令百姓唉声载道,怨言四起不是吗2”
朱掌柜的抿唇,压低声音道:“程姑娘所言极是!
连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都能够想透的道理,睿王又怎么会想不到?
这一切,只怕是当今圣上,都被蒙在鼓里!”
程小淮诧异:“掌柜的,这话是何意?”
“姑娘可曾听说过安平侯?”
老冯?这事跟老冯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