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做什么?”
乔丽丽缓过神来,握着话筒的手在微微颤抖,声音有着故作的镇定。
“丽丽,这么多年,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相爱过吗?”
崔长耿的声音有着伤感有着真诚,有着温柔有着深情,乔丽丽的心不由地象被一枚钢针狠扎了一下。
她没想到崔长耿会出现,会大着胆子和自己联系。听声音他在一处喧闹的街上,即使在夜间也有着乱哄哄的吵闹声。
“都过去了,你不用再提,还有,我结婚了,有两个孩子,以后不要再和我联系——”
乔丽丽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我在枫城,丽丽,我是为了你才来枫城的!就算现在让我死我也要见你一面!我知道你现在是尹向荣的媳妇,是同达煤矿的矿长,可在我心里你才是我最想要的人——丽丽,难道你真的忘了我吗?”
崔长耿的声音依然有着多年前的浑厚,他的每句话透过话筒传递过来,振动着乔丽丽的耳膜,振动着乔丽丽的心房。
她沉默了一下。
仅仅一下。
“听着,崔长耿,你现在是被公安通缉的罪犯,整个枫城平原上的人都知道你杀害了刘明喜——青杏也是被你害死的,我劝你抓紧时间去投案自首,免得被逮捕吃苦头!”
乔丽丽表现出了大义灭亲的风度,她不想再和崔长耿说下去,嗵一下挂断了电话。
而,电话铃随即响起,惊得乔丽丽的心一阵抽搐。
她知道是崔长耿,不得不接电话。
“你要再打电话我就报警了!”她张口说道。
“丽丽,我得向你说明白,我没有杀害刘明喜,杀害刘明喜的人是李忠!”
“你胡说!”乔丽丽咆哮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崩溃。
“你不要再强词夺理为自己辩解,你以为李忠死了就没有对证了是吗?警察已掌握了你杀人的证据!”
“李忠死了?”崔长耿有些惊讶,他真没想到李忠会死掉,怪不得乔丽丽如此蛮横——蛮横中认定是他杀死了刘明喜,原来真的是死无对证了。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没杀人,说了你也不相信,不管是刘明喜还是青杏我都没有害死他们!没错,一定是我逃出大李庄太久,引起了太多的误会和怀疑,你要不相信我就报警吧——反正我在枫城,我抓进去总会把过去的事讲得明明白白。”
乔丽丽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多少年的经历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的眼前闪现,她才不会相信崔长耿的解释,只是他突然出现和自己联系,倒让乔丽丽感觉到了不安和惶恐。
“随便你吧,反正你不要再跟我联系——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不然我真的会对你不客气!”
乔丽丽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准备挂上电话。
“丽丽,张凤女也死了吗?呵呵,她一定死了,不然你怎么会过上舒坦的日子!”
崔长耿的话阴冷起来,他知道不出狠招乔丽丽不会见自己,更别说从她手中榨出点钱来。
“她当然死了,怎么,你现在心疼起她这个媳妇来了?”乔丽丽沉着应对,心里已然明白崔长耿绝不会轻易放手。
“我心疼她干嘛,我心疼的是你,公安把我抓进去问话,我总得把张凤女的死因明明白白讲清楚!”
“对,是得讲清楚,她病了那么久,死了怪可惜的。”
“她是被人毒死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崔长耿的语气相当肯定。
乔丽丽冷笑:“你尽管去说,谁会相信?她都死好多年了,白骨成灰了!”
“李忠死了,李忠的娘还活着吧,她一直伺候着张凤女,肯定知道不少!”崔长耿提醒乔丽丽,不容她再做聪明的驳斥:
“听着,乔丽丽,我知道你做过的坏事不止这一件,若要我讲出来,以你现在矿长的身份,你能顶得住公安的盘问和调查吗?你有多大的脸面面对众人?那些电视台和报纸的记者可是天天盯着你不放的!”
乔丽丽的脊背冒出冷汗,她张了张干燥的嘴唇想要说点什么,喉咙象塞了一团棉花,半天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没错,崔长耿说的都在点子上,戳疼了乔丽丽的软肋处。
张凤女是被她毒死的,李忠的娘虽然年事已高,但记忆力没有衰退,她伺候着张凤女直到逝世,多少会看出点门道。
即使这些事已经无处着手调查,没有相当的证据,但话传出去,乔丽丽还有脸见人吗?
何况,她现在正是鸿运当头,是周府县头头脑脑眼中的栋梁之材,是炙手可热的女企业家。
更何况,这些日子因为筹钱,她对煤矿做了手脚,何志东和尹向荣正对她起了疑心。
她经得起突然而至的打击和中伤吗?禁得起公安三番五次的审询吗?禁得起流言蜚语的讨伐吗?
多年辛辛苦苦树立的光辉形象,会因崔长耿的出现轰然倒塌。
这足以让乔丽丽深感恐惧!
她思考着如何应对崔长耿的突然出现,思考着崔长耿要见自己的目的。
崔长耿已在乔丽丽的沉默里明白了她内心的惧怕和担忧。
他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丽丽,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着你、放不下你,我又怎么舍得让你为难,就算公安将枪口对准我的脑袋,我也不会提及你半个字!”
乔丽丽分析着他的话,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
“我来枫城见你,你得听我安排,不让任何人知道我来见你!”
她给出承诺,也给出答复,同时附上了条件。
见与不见,崔长耿已经出现。
见与不见,不是乔丽丽说了算。
她知道有些事得掌握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