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薛岁安停住脚步,只见云千羽一面黑眸含笑看着她,一面继续又道:
“你,你昨晚答应我今日会早些回来陪我用晚膳的,可别忘了……”
云千羽突然叫住她,薛岁安还以为云千羽有什么急事交代他,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件小事?
薛岁安一愣,接着又一笑,她知道云千羽是舍不得她走,所以才没话找话多留她一会儿,
于是她一面忙答应他,一面又回身亲了他一口,表示自己知道了定然会早些回来陪他,让他乖乖在家好好歇着养胎。
谁知见她笑了,云千羽倒不好意思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成亲后就变得如此黏黏糊糊的,似乎一刻也不想让薛岁安离开自己视线似的,见薛岁安冲自己笑,还以为她在心里笑话自己。
于是他一面红着脸转身,一面朝她摆手,让她赶紧走,并解释说自己不过是提醒她别失约罢了,倒也没有舍不得她的意思。
听见云千羽这欲盖弥彰的话,又见他脸红了,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于是薛岁安也没有多留,只是一面冲他又笑了笑,一面笑着转身走了。
看着女人转身离开的背影,云千羽这才又露出有些恋恋不舍的表情,
新婚的这十几日是这四年来薛岁安觉得最悠闲舒心的日子,对云千羽来说又何尝不是?
云千羽从来不知道,原来跟对的人成婚后,成婚这件原来他觉得最厌恶的事情之一竟然可以瞬间变得如此甜蜜?
他跟薛岁安新婚的这十几日,薛岁安让着他,宠着他,时时刻刻陪着他,让他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幸福自在过了。
若不是他晚上时不时做噩梦梦到自己的前世提醒自己大仇未报,云千羽新婚的这十几日幸福自在到有一瞬间让他甚至在想,
若是他跟薛岁安能够一辈子如他们新婚这十几日这般,就他和她两个人如此幸福甜蜜的守在这个宅院里,那好像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倒也不错!
可惜愿望终究不过是愿望,云千羽知道,一来,北狄没有灭,自己的噩梦没有解,那自己这辈子永远不会安下心来和薛岁安过日子,
二来,自己妻主薛岁安是个实实在在的多情女人,跟她有牵扯的男人又那么多,
就算自己愿意跟她永远在这宅院里守在一起,薛岁安也绝不会放弃她心里想着的那些男人们,只跟他两个人守在这宅院里里的,
所以现在这种只有他们两人,没人打扰的新婚甜蜜日子,不过是能过一日是一日罢了……
想到这里,云千羽叹了一口气,
他一面从床上起来,一面慢慢吩咐外面的小侍进来伺候他梳洗。
正所谓新婚燕尔,那头的云千羽舍不得薛岁安,这头薛岁安自然也是舍不得云千羽的。
为早些回新婚宅院陪云千羽用晚膳,薛岁安一上完早朝就回到御史台埋首处理起御史台察院的累积的工作来。
虽然他们决定在程青莲再次收集到那崔丞相一党的证据之前,暂停对那崔丞相一党采取行动,但她毕竟半个月没有上班,御史台察院的工作仍然累积的非常多,
所以哪怕只是把御史台察院重要的工作稍稍处理,又把很多不那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手下人去处理了,等下班她从御史台察院出来,竟然差不多又到了盏灯时分了。
薛岁安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又想起她答应了云千羽要陪他一同用晚膳,于是她一面匆匆忙忙登上马车,一面让车夫赶快马赶回新宅去。
哪曾想,马车夫听了她的话刚要扬鞭,就见她爹陆鸿身边的贴身大管事杨管事一面匆匆赶来把她叫住,一面气喘嘘嘘的说她爹陆鸿找她,让她赶紧先回一趟魏国公府再说。
她爹陆鸿找她,何事?
闻言,薛岁安一面掀开马车帘看了杨管事一眼,一面问道。
“主夫只是让奴才来赶紧找您回去一趟,说有急事找您,至于具体什么事,主夫没有跟奴才说,说是世女您回去自然就知道了,不过奴才出来时,主夫脸上不大好看,世女您注意点就是了……”
听薛岁安这么问,杨管事一面脸色为难的看着她,一面匆忙回她话道。
她爹陆鸿叫人匆匆把她叫回去又不告诉她什么事,脸色还不大好看?
难不成,难不成她又闯了什么她都不知道的大祸,又惹了她爹陆鸿生气不成?
听了杨管事的话,薛岁安心里有些惴惴的想道。
接着,来不及多想多说,她一面吩咐身边一个贴身护卫赶紧回新房告诉云千羽她有事得回魏国公府一趟让他自行先用晚膳,
一面在杨管事的催促下匆匆随他回了魏国公府。
“哎哟,世女,您可回来了,主夫在里面等您已久了,您赶紧进去吧!”
薛岁安一回魏国公府就直奔了她爹陆鸿的长青院,刚到长青院正房门口就看见守在正房门口的顾爹爹一面亲自给她掀帘子,一面脸色复杂焦急的看着她道。
见顾爹爹也是用一副她闯大祸的眼神看她,薛岁安心里更不安了,她满心疑惑,但也没时间多想就踏脚进去了,
一进去她还没来得及请安,就看见她爹陆鸿一面脸色发黑的坐在主位上看着她,一面没好气的怒道:
“孽障啊孽障,你做的好事呦!”
怎么又叫她孽障?她做什么好事了?
一进门就听见她爹陆鸿这么说,薛岁安有点懵,
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她爹陆鸿一面脸色发黑的继续看着她,一面继续怒道:
“我问你,那日,就是我们从宫里领了赐婚旨意回来那日,你是不是没有让玉溪喝避子汤?”
听到她爹陆鸿说这话,薛岁安先是一愣,然后一惊,最后一喜。
她一面有些惊讶的看着她爹陆鸿,一面站起来禁不住有些欢喜道:
“爹,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难不成,难不成溪儿他,他也怀孕了不成?”
“是啊,你的溪儿他也怀孕了……”
见自己都愁成这样了,自己的孽障女儿薛岁安还笑的出来,陆鸿一面怒视着她,一面没好气的答道。
原来那日木拐李不放心,请回大夫替自己儿子玉溪诊治后,竟然发现自己儿子玉溪真的怀孕了。
知道这消息后,玉溪一家子更加又喜又忧又愁了,
喜的自然是之前还担心自家儿子玉溪这辈子都有可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哪曾想下一刻就自家儿子玉溪就怀孕了?
愁的自然是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毕竟府里刚刚娶进门一个金尊玉贵又据说是性格霸道的皇子正夫,自家儿子玉溪下一刻就怀孕了,
所以自家儿子玉溪肚子里这个孩子到底能不能生啊?要是不能生,要被拿掉的话,那岂不是等于要了自家儿子玉溪的命?
于是玉溪一家子就这样又喜又愁又忧的讨论犹豫了十几日,最终还是决定先把这个消息悄悄告诉主夫陆鸿,让主夫陆鸿来决定处理这件事情,
而陆鸿知道这件事后,自然又差点晕倒过去。
陆鸿不是不喜欢玉溪给他生个孙女孙子,可跟玉溪他们发愁的一样,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毕竟他们魏国公府刚刚那么大张旗鼓的娶了皇室最尊贵得十六皇子进门,现在才过去半个月就传出府里的小侍怀孕了,
这,这不是等于明晃晃的给皇室添堵,打皇家的脸吗?
所以陆鸿的理智告诉他,玉溪可以生孩子,但不是现在生,否则若是惹怒了皇家,皇家若是计较起来,那他们魏国公府和玉溪都没有好果子吃,
可理智归理智,玉溪毕竟确确实实怀孕了,肚子里同样是他的孙女孙子,他又不能为了所谓的不给皇室添堵而随随便便就一碗红花把玉溪肚子里的孩子给偷偷拿掉吧!
因而陆鸿一知道这个消息后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左右为难,想来想去,无可发泄,
最后想无可想,陆鸿立即命贴身大管事杨管事把老是给自己制造这种难题的孽障女儿薛岁安找来,准备把这个把他为难成这样的难题丢给她,
毕竟若不是自己的孽障女儿薛岁安,自己也不会这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