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楼大厅的胖盐商似乎也意识到这芙蓉阁的生死局是个随时丧命的游戏,只见她脸色发黑,大声反悔道:
“就算这芙蓉阁的生死局最能考验真心,但我凭什么要跟你赌这什么生死局?要知道这芙蓉阁抢花魁用的是钱又不是什么真心……”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周围又是一片笑声和起哄声。
而那小林子更是朝那胖盐商嘲讽的笑了笑,道:“这么快就反悔了?是不敢了么? 你怕跟我赌真心,怕跟我赌这芙蓉阁的生死局,是因为你对墨竹公子跟本没什么真心,你不过见色起意,仗着有钱想把墨竹公子抢过去玩弄一番而已。”
那胖盐商听了这小林子的嘲讽和周围人的嘲笑,脸已经由通红憋得青紫了。
薛岁安看着那胖盐商憋的青紫的脸,顿时有点同情那胖盐商了。
很明显,这小林子是故意当众大声这么说,估计是在用激将法激那胖盐商跟她赌。
而这胖盐商却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来这芙蓉阁抢个花魁,明明用钱就可以摆平的事儿,怎么就发展到被人逼着要拿命出来跟人赌什么生死局考验真心的地步了,所以显得很被动……
正当薛岁安在猜也许这胖盐商会明智的不受那小林子的激,不同意跟这小林子赌这所谓的生死局时,却见那胖盐商看了看台上的墨竹公子,又看了看眼前的小林子和周围议论嬉笑的围观众人,
那胖盐商脸色发沉了好一会儿,才道:“赌就赌,你当我怕了你么?而且我要让墨竹公子看看,不是像你这样的穷丫头对他有真心,我对他也是有真心的。 ”
同意了?
薛岁安听见那胖盐商终究还是同意跟这小林子赌这生死局不免有些意外。
毕竟那胖盐商是个手上有那么多钱的大商人,若她用钱来抢那墨竹公子,那这一无所有的小林子可是毫无胜算。
可她却轻而易举的受了那小林子的激将法,同意跟这小林子双双拿命出来赌什么生死局,这样做,岂不愚蠢?
又见那胖盐商同意之前,看了看那台上的墨竹公子和周围的人,薛岁安不禁又想到:也许这胖盐商对那墨竹公子还真的挺喜欢的,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反悔,所以才答应了小林子的赌局吧!
可不管怎样,这小林子的激将法是成功了。
哎,拿命出来赌,还要想法子用激将法逼得对手同意,这小林子为了一个男人能做到这种地步,虽也算愚蠢但也不得不让人感到几分佩服……
薛岁安正这样想着。
只见那小林子听这胖盐商如此说,脸上似大大松了一口气,笑道:“好,痛快,大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然后又走到台前对那柳爹爹道:“烦请柳爹爹替我们做安排了。”
一楼台上的柳爹爹听如此说,然后朝两人道:“这位夫人,林小姐,你们确定要为了我们芙蓉阁的墨竹公子赌这生死局么?”
听柳爹爹这么问,只见那小林子毫不犹豫的点头,而那胖盐商在小林子和众人的视线下也勉强的点了点头。
而那台上的墨竹公子刚想说什么却在接触到那小林子的眼神后喃喃不说话了。
那柳爹爹见状,道了一句:“咱们芙蓉阁的生死局是风月圈无人不知的,我今儿就不多解释规矩了。”
然后柳爹爹拍了拍手,就见两个芙蓉阁的小侍各端了一个托盘走了上来。
只见一个托盘放了十只酒杯,一瓶毒药,和一壶酒,另一个托盘放了几张纸和笔墨,想来就是风芙蓉刚刚说的生死契了。
那柳爹爹继续道:“若是这位夫人和林小姐都同意赌这局,那就上来签了这生死契,表明自愿参赌,生死自负,一切责任与我芙蓉阁无关。”
那小林子见状,毫不犹豫的走上前率先签了生死契,而那胖盐商则是犹豫了一阵,也上前签了生死契。
看着那胖盐商一副赶鸭子终究被上架的样子,薛岁安心道,若是单单凭勇气,那么这小林子肯定赢,可就是不知道那胖盐商和这小林子哪个运气好了……
两人签了生死契后,芙蓉阁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因为签了生死契,那就真的是双方拿命出来赌了。
只见那柳爹爹上前,先把十只酒杯倒满酒,然后把那装毒药的瓶子举了起来示众了一下,然后往其中一杯酒滴入了一滴毒,然后当着众人把酒杯来来回回飞快把次序弄乱。
众人看着柳爹爹的手越来越快,很快那杯有毒的酒混入其中,以至于众人分不清有毒的是哪一杯了。
很快,柳爹爹朝那胖盐商和小林子笑着道:“请这位夫人,和林小姐请上前吧!”
柳爹爹招呼两人上前,然后抛了一枚铜钱决定喝酒的先后,抛出来的结果是小林子先喝。
只见那小林子毫不犹豫就上前端了一杯酒,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饮而尽。
结果,小林子运气不错,第一杯酒没有毒。
然后轮到那胖盐商,那胖盐商本来还有些庆幸自己是第二个喝,可看到小林子喝的第一杯没有毒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她走到那端了酒的托盘面前,考虑再三的拿起一杯酒,想了一会儿,又放下,然后听到众人的起哄和嘲笑,又考虑再三的拿起一杯酒,然后慢慢吞吞的喝了下去,等了一会儿,没事,然后又庆幸的笑了笑。
接着,柳爹爹又抛了一次铜钱,还是小林子先喝
只见那小林子又端起一杯酒,看了台上的墨竹一眼后就又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第二杯小林子运气也不错,因为她喝的第二杯也没有毒。
那胖盐商见那小林子喝了第二杯酒照样没有毒后,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她用更加慢的速度上前,思考再三的看着托盘,选了一杯酒,又放下,然后又拿起,慢慢吞吞的喝了下去……幸而也没毒……
如此三四轮后……随着那小林子和胖盐商这么一轮轮喝下去……盘子里的酒杯越来越少只剩下两杯了。
两杯,也就是喝到毒酒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芙蓉阁大厅的气氛开始变得空前紧张起来,所有人的心口都提了一口气。
那小林子脸上和那胖盐商脸上额头更是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了。
只见柳爹爹又再次抛出这一轮的铜钱,这次是轮到的是胖盐商先喝。
那胖盐商看了看面朝上的铜钱,慢慢挪步上前,看了看那托盘里的两杯酒,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
她额头的汗已经流的满脸都是,用手擦了擦汗,汗还是流,她又一次的考虑再三的选了一只酒杯……又一次的犹豫了再三的拿了起来……又犹豫再三的放到嘴边……等了好一会儿就是没有喝下去……
跟小林子动作干脆端起酒就直接喝了,没什么看头不同,这胖盐商每次轮到她喝酒时都有很多小动作小表情,以致大大拉升了一楼大厅里赌局的紧张气氛和戏剧效果。
所以,每次轮到胖盐商喝酒的时候,众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好像生怕看不到这胖盐商喝酒中毒那一瞬间似的……
是的,大概因为那胖盐商刚刚抢花魁有些嚣张招人恨,又或者是众人话本子看多了。
这胖盐商作为一个有钱商人却跟一个馄饨点穷伙计抢花魁,按照话本子的一般规律,这胖盐商就是妥妥的反派啊,所以在众人心中,大家已经认定这喝毒酒中毒的一定是那胖盐商了。
所以,芙蓉阁上上下下都一眼不眨的盯着那胖盐商举到嘴边的酒,幻想着胖盐商或许会倒地的瞬间………
气氛紧张到连二楼包厢的薛岁安都受到了感染,呼吸都跟着有些急促起来。
少女的眼睛秀丽黑亮,嘴巴紧闭,只顾看着前方……这副神情紧张的样子跟刚刚说话调戏自己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倒是让旁边的风芙蓉看了好笑。
他轻轻翻动了一下团扇,凑到薛岁安耳旁低声笑道:“你紧张什么?难不成你真以为那酒里有毒不成?”
说完就呵呵的笑起来……
薛岁安闻言,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风芙蓉。
只见男子俊美倾城的脸上不但没有一点其他人脸上的紧张,反而有种看戏似的老神在在。
难道那酒里没毒?
否则他怎么一副看戏似的模样?
戏?
薛岁安突然福至心灵,不禁心道:
难不成眼前这一幕穷丫头大战富盐商,勇夺花魁的戏码是假的?是风芙蓉特意安排的一出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