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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陶眠每月去陆远笛那里修习的日子。

陆远笛是青渺宗最年轻的宗师,地位仅次于宗主顾园。

每个弟子都要定期去陆远笛那里修炼,陶眠也不例外。

只是……

“小陶,你来了?”

“远笛师父,这回要吃,不是,要练什么……”

陆远笛让陶眠叫她“远笛师父”,陶眠不知道为什么,但每次这么叫,陆远笛似乎都很得意。

他失去记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狠狠降辈分。楚流雪、楚随烟和沈泊舟他们还好,只让陶眠叫一声堂主。

荣筝是师姐,元鹤这个师兄当得良心不安,偶尔会劝陶眠直接叫他的名字就好,但陶眠不答应。

至于蓝枳和程越,他们要叫陶眠一声师兄。虽然从师父降到师兄,还是降了辈分,好在他们把自己的位置放得低一层,总不算太过分。

陶眠本来就是个性子随和的人,只有某些人才会激起他的反骨,所以陆远笛让他叫师父,他也乖乖叫了。

至于所谓的修习……

陶眠看着眼前新开的酒楼,隔着很远都能嗅到饭菜和酒的香气。

陆远笛已经等不及了。

“走走走,今天吃这家!”

虽然青渺宗的同门时常偷偷带陶眠出来玩,但他们玩得还各有侧重。

就比如楚随烟总喜欢带陶眠去看小人书,荣筝喜欢带他走街串巷、四处闲逛……

陆远笛只喜欢带着陶眠去各处好吃的地方吃东西。

陆远笛胃口其实不大,她多数时候早早撂下筷子,然后专注地望着陶眠吃。

“我……是不是吃得太久了?如果着急的话,我们可以随时走。”

“没关系,你吃你吃,我也再吃点。”

每次陶眠说要回去时,陆远笛就会重新拾起筷子,夹几口菜,很认真地敷衍他。

陶眠吃饭不紧不慢,陆远笛两手握着一杯热茶,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对面的人。

看着看着,陆远笛就流了眼泪。

陶眠一惊,筷子都要吓掉。

“怎么哭了?这家的饭菜还可以啊,不至于难吃到哭吧?”

幸好他们在雅间,不至于引来太多关注的目光。

陆远笛自知失态,可她克制不住。她接过陶眠递来的手帕,眼泪却是擦不干的。

她很庆幸,却又难过,还带着许多说不出口的委屈。

“你不知道,我们经历了多少,才能坐在这里吃一顿饭……”

她只说到这里,哽咽着,后面的话卡在喉咙中。

陶眠把筷子捡起来,又规整地放在碗边,担忧地望着陆远笛。

陆远笛摇摇头,示意他什么话都不必说。

这是她单方面的情绪宣泄,陶眠现在只是一张白纸,他遗忘了全部。

带着记忆转世的,只有他们九人。

她知道师弟师妹对于要不要让陶眠恢复记忆这件事,出现了分歧。陆远笛表面上更倾向于蓝枳沈泊舟那种顺其自然的态度。

可在她心里,又怎么会甘心让陶眠遗忘全部,让一切从头开始呢。

陆远笛相当矛盾。她不知道现在对于陶眠而言,究竟哪条路才是好的。

忘记一切,他会轻松地活着,安心在青渺宗当个废柴弟子。

但只有拥有记忆,他才真正算得上他们九人的师父。

“远笛,”就算陆远笛不让陶眠说话,陶眠也开口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伤心,但我能感觉到,那与我有关。”

他又递了一张干净的手帕,给陆远笛。

“你,还有其他同门,似乎在隐瞒我一些事情。”

陆远笛张口欲言,陶眠微微抬手,示意她不用解释。

“我知道你们不会害我,但我能感觉到你们身上焦急的情绪。包括薛瀚和阿九。远笛,我并不傻,你们交换的那些眼神,还有转过身去的叹息,我都知道。”

陆远笛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她的眼眶还红着,但能和陶眠正常交谈了。

“我们……只是暂时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

“什么时机呢,”陶眠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远笛,只有你向我坦白真相,你才能知道,我是否有承受它的能力。”

“可是,万一我说了……”

“如果你了解你过去认识的那个我,那么对于我能否接受真相,你心中应该早有判断才对。”

陶眠这样说道。

陆远笛的手指收紧,手帕被她攥出一道道褶皱。

“小陶,对不起,这件事,我不能擅自做出决定。如果我太武断,就会伤到其他同门的感情,我不能……”

那天陆远笛和陶眠回到青渺宗,陆远笛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陶眠心情复杂,他本以为陆远笛会对他坦诚,可到头来,还是无数的谜团。

他们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陶眠躺在床上无法入睡,索性出来走走。

他来到湖边,这是青渺峰上最大的一片湖,叫月湖。

湖中心的凉亭有一道人影,陶眠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那人是谁。

对方微微转了身子,月光恰好照在他的脸上。

是青渺宗的宗主顾园。

顾园也望见了他,隔着浩淼的湖水,对他微笑。陶眠想了想,一转方向,朝着湖心亭走去。

顾宗主很有闲情逸致,还带了茶具过来。

他给陶眠倒了一杯。

“今日和远笛外出了,是么?”

“是……”

陶眠想起那混乱的一顿饭,眉头微微皱起,声音也带着叹息。

“顾宗主,大家到底在瞒着我什么呢?被蒙在鼓中的感觉并不好。

所有人都在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顾园能够理解陶眠的心情。

“你觉得自己有信心承接未知的一切,可大家却把你想得太脆弱了。这种矛盾让你觉得很割裂,对么?”

“嗯,是这样。”陶眠坦诚点头。

“那你觉得最糟的情况是什么呢?你有没有想过,大家瞒着你的那个秘密,是什么?”

顾园这么问了,陶眠还真认真努力地思考。

他思考了一会儿后,严肃地望着顾园。

“我该不会是个渣男,和你们都有一段情,然后把你们都忘了吧?”

“……”

顾园很少有这样沉默的时候,但陶眠惊人的言论每次都能让他变得沉默。

可他有琢磨了一遍陶眠说过的话,笑了。

“这样讲,倒也不算错。”

“啊?”

这回震惊的是陶眠。

“不是,宗主,是开玩笑的吧?不能啊,我就算不是完全的好人,那也不至于坏到这种程度……”

顾园笑了笑,转而望向天边的月。

“今晚有月食。”

“真的?怎么知道的……”

“是元鹤算出来的。但是,只有月食还不够……还要等月散。”

“月散是什——”

陶眠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又是熟悉的眼前一黑。

他脱力地靠在椅子上,顾园缓慢地站起来。

这时其他几位师弟师妹也出现了,湖心亭足够大,就算他们几人同时站在这里,地方也够用。

楚流雪的眼中有担心。

“师兄,现在就要开始么?”

“嗯。今夜就是百年一次的月散之日。错过今日,我们就真的没机会了。

成与不成,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