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野述完职以后,上级对他的工作感到很满意,给了他两张奥运会开幕式入场券。
于是,程思宁和靳野观看到一场令世界震惊的绝妙演出!
结束时,程思宁忍不住淆然泪下,“靳野……”
“想不到,咱们为了赶英超美努力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是这场演出……超出了世界水平。”
“我们……是不是有点失败?”
靳野抚着她的头,笑道:“思思,你出过国,见识过外面的繁华。”
“你也在一直在国内基层工作……”
“咱们先不管外边儿的事,咱们自己和自己比。”
“你说说,现在是2008年,跟你八五年留学回国时相比,变化大吗?”
程思宁很肯定地说道:“那变化可大了!”
“八五年的时候,水井村的老百姓还在饿死、和即将被饿死的边缘徘徊呢!”
“现在你看看,他们多有钱!”
“水井村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一大部分的人。”
“依我长期跟贫穷落后地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他们可能不富裕,但不会没饭吃。”
靳野笑道:“那不就得了?”
“咱们的最终目标,是全民富裕。”
“而咱们这一代人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至少让全国十几亿老百姓吃饱了肚子。”
“我们已经完成了国家的任务,也给人民交了一份比较满意的答卷。”
“现在,接力棒递到小老虎他们身上了。”
“他们才是新生代,让他们参与奋斗,带领全国人民致富。”
程思宁想想,觉得也对。
“话是这么说,可咱们也不算老,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我啊会一直工作到我走不动路的那一天。”
“如果说,让全国老百姓都能吃饱肚子就是阶段性的胜利,也不是不行。”
“但我还得调整目标,我得让全国老百姓都过上吃肉自由的日子!”
见伤感的妻子又恢复了自信,靳野这才放下了心。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夫妻俩也去看了几场奥运会的比赛,又在北京和亲友们聚餐、见面……
忙得差不多了,二人拎着简单的行李踏上南归的旅途。
到了广州城,又正好遇上广州城在开广交会。
谈春榕打来电话问程思宁,要不要进会场看看。
程思宁欣然应约前往。
谈春榕和程思宁的年纪没差太多,但因为结婚晚,后来一直迟迟怀不上孩子。
程思宁让谈春榕去找好友陈九,在陈九的介绍下,谈春榕和楚天津做了试管,后来成功生下一儿一女龙凤胎。
谈春榕由此对程思宁那叫一个心服口服!
谈春榕的梦想是挺大的。
她不甘于受人辖制。
程思宁还是让她在水井村村民合作社呆了五年。在这五年里,谈春榕兢兢业业地帮着程思宁把水井记打造得坚不可摧。同时,谈春榕也有了组建企业的机会。
九一年,谈春榕结束了在水井记的劳务合同后,就开始了自主创业。
她先是成为水井村的供应商,继续帮着水井村理顺各种交易。后来她又摸索着想要开发出农产品出口,却被程思宁叫停,后来她听了程思宁的话,去东南亚考察了一圈儿回来,才知道东南亚由于天气炎热、水资源丰富、土壤条件更好,农产品的产出远比种花国更好……
于是谈春榕在程思宁的建议下,反向逆袭,做起了东南亚农产品的进口,以及尝试着前往非洲等地种植水稻小麦,再将之运回国内的生意。
与此同时,谈春榕还会把国内的一些轻工类产品销往东南亚和非洲,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谈春榕成为岭南赫赫有名的女富豪!
其身家虽然进不了全国百强富豪榜,但要单开一个全国女富豪排名的话,她至少能排进前十。
而她的丈夫楚天津,也早从部队转业,先在一家央企当个小科长,趁着工作清闲,他也兼职去大学学习了建筑专业。
后来他又仗着自己在部队里学到的技能,辞去公职自己开了一家建筑公司。
楚天津开拓的市场在海外,大半在东南亚。
主要是承包当地工程。
楚天津大多使用国内的路桥建筑技术,管理人员与技术人员全用国内的;九成以上的原材料全部采用国内制造,还采用国内质量管理体系……
这么一来,他将成本与质量控制在最优化,打败了无数其他国家的建筑公司,在东南亚一带成为有名的富豪……
就这样,谈春榕和楚天津两口子忙得脚不沾地,一双龙凤胎没人管,平时就在省城读寄宿制的私立学校;到了周末,程思宁和水井村的村民们轮流去把孩子们接到村里来过周末……
因为这个,大家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凭心而论,谈春榕的成就更具有传奇性。
在这个年代,敢去非洲做生意的种花国人很少,女性就更少了。
毕竟那里是个烽火不断、疾病横行的地方。
于是,有人以谈春榕为原型,写了一篇长篇纪实小说,名叫《细数新时代那些独立自主的女性们》,这本书非常畅销。
书中一共写了十位杰出女性。
除了谈春榕,程思宁的另外一位朋友——杨纤美,也赫然就在其中。
程思宁认识杨纤美的时候,杨纤美还太年轻,有些不谙世事。
她因家中生变,婚约被毁,所以很执拗地想要得到一段忠贞不渝的爱情。
她与外来务工青年赵想相遇,迅速坠入爱河。
她不听挚友亲朋“先搞好工作”的劝告,执意要和赵想结婚……
谁知,二人结婚后不满一个月,赵想偶然听说从水井村能划船去对岸的港城,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杨纤美,连夜偷船逃跑。
因为这事儿,老杨这个村长还受到了牵连,隔三岔五就被上级点名批评通报。
杨纤美痛苦到了极点。
她万万没有想到,善良孝顺、有上进心,还勤劳坚韧的赵想,与她山盟海誓、新婚夜约定一辈子都要同甘共苦的赵想……
居然只字不留,抛弃她离开了。
杨纤美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晕倒……
妈妈和妹妹哭着去找程思宁,程思宁紧急让人把杨纤美送到了镇卫生所,大家才知道,杨纤美怀孕了。
杨纤美的妈妈如遭雷劈。
她原本打算,让杨纤美另嫁……
谁知杨纤美居然怀了赵想的孩子!
这下子,杨母大闹了起来。
她非逼着杨纤美把孩子打掉,然后抓紧时间重新相亲,嫁个老实人。
杨纤美哭了一夜,找程思宁、谈春榕和杨庆昌轮流谈话。
她不愿意听母亲的话。
经历过和赵想的感情后,杨纤美不愿意再相信婚姻和爱情了。
她也不想打掉腹中的孩子。
她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结婚的准备。
那么,这个孩子其实来得刚刚好。
在大家的支持下,杨纤美留下了这个孩子。
在大家的监督和鞭笞下,杨纤美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工作上,直到分娩的前一天,她都还在努力工作;当女儿出生的当天,她被程思宁等人喝斥着、不要她工作要她好好休息……
于是她索性躺在床上开始看书充实自己。
娘家家庭的不幸,需要赡养家人的重任,被二任未婚夫抛弃,被新婚丈夫抛弃,还要不知好歹的生下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的种……
她生下的甚至还是个赔钱货!
世人都说,杨纤美的命真苦啊!
不过,杨纤美根本懒得理会饶舌长妇们的议论。
只要她身边的人是支持她的,这就够了。
杨纤美下狠心把份内的财务工作给做得完美无缺。
后来,水井记慢慢做大。
程思宁说,当初村里太穷,想发展都没有钱。她才会四处去拉投资,把政府和军区全都拉来当股东。她说她这是在钻政策的空子!这是因为种花国发展太快,很多制约政策还没出台。
现在水井记已经慢慢壮大,她和市府、军区必须退出来。
程思宁的钱,需要拿去支援其他的贫穷集体。
程思宁还安慰大家,现在水井记已经走上了发展的正途,不再需要资金上的支持。至于技术与发展方向么,水井记可以继续聘用她来当顾问。
程思宁的话,让大家松了口气。
水井记拆了股,成为水井村全民民营制企业。
程思宁实现了她的诺言。
虽然她拆了股,却依旧为水井记出谋划策。
水井记越来越壮大。
从最初的年营业额四万元,到四十万、四百万、四千万、四亿、四十亿……
首席财务官杨纤美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她小心谨慎,勤奋踏实。
有不少眼红水井村发展迅速的人,以各种理由举报水井村,包括但不限于逃税漏税、制作假账、售卖假冒伪劣产品等等。
但凡上级派来工作组,调查水井记涉及与账目有关的举报,杨纤美从容应对。
她依照规定把财务工作做得极美,无论接待多少个调查团,也从未付出过任何水井记的账目有做假的嫌疑。
后来,杨纤美的名声越来越大……
九八年严打的时候,杨纤美被审计部门抽调过去,参与查账。
她用专业的目光,帮助查出了好几家地下大鳄用来洗钱的皮包公司的不实账目,一时威名在外。
当然了,她也收到过各种各样的死亡威胁。
但杨纤美都没在怕的。
又过了几年,杨纤美辞去水井村首席财务官的职务,自己在省城开了个会计师事务所。
她把生意经营得红红火火,先是在省城、在深城,甚至还在京城、海城这些一线城市全都开办了分公司,添置了房产。
后来她又在各大省会城市也同样开设了分公司。
而在去年,也就是2007这一年,赵想穿着一身名牌衣着,拎着爱玛仕的公文包,风光无限地从港城回来了。
阔别二十年,他已经成为港城小有名气的商人。
他本是为了出人头地,才抛弃妻子偷渡去了港城,本来是想着发达了以后,回来光宗耀祖、打击生父与继母。
不曾想,他的生父……早就在九八年严打的时候落马!
是杨纤美从赵想继母的公司账目里发现了蛛丝蚂迹,从而揭露出赵父贪污受贿的真面目。
如今赵父依旧还在坐牢;
赵想的继母带着儿子携巨款逃到国外,最终却因为儿子涉毒,不但花完了巨款还把继母给卖了……
赵想回了水井村。
但水井村的人十分憎恶他。
他的岳母已经过世,杨纤美的侄子怒气冲冲拿着扫帚把他赶走。
最终,赵想打听到了杨纤美母女的下落。
他在杨纤美的豪华别墅门口蹲守了一星期,才等到了和女儿出国旅游回来的杨纤美。
年过四旬的杨纤美,因为有钱、又舍得花钱保养,比二十年前漂亮了许多。
关键是,金钱是滋养女人美貌的最佳营养剂。
再加上杨纤美见多了世面,整体气质也提升了。
现在的她,又美又飒又优雅。
再看看赵想——
多年前二人成婚时,村里人多多少少会背着他们说一句“阿美配不上阿想”……
指的是,青年赵想不仅容貌俊秀,也有着独特的干净纯粹的少年感。
现在的赵想,虽然也依旧帅气,却变得沧桑憔悴,整个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疲倦与阴郁。
他已经配不上杨纤美了。
不管是容貌、气质、财富还是人脉。
赵想还看到了他和杨纤美的女儿杨棉棉。
他无比震惊!
杨棉棉的长相,充分糅合了他和杨纤美的长相……
所以他一眼就能认出,杨棉棉是阿美为他生下的孩子!
在这一刻,赵想难过得无以复加。
他本就对杨纤美有愧。
得知她还为他生下了孩子……
这么多年来,一个女人独自拉扯着孩子长大,是多么的艰辛!
赵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母女俩,泪眼朦胧。
杨棉棉的乳名,叫做小木棉。
岭南人爱木棉。
木棉,又名英雄树。
它生来傲气,非要比周围的树高出一截不可。
且它还有一个特色,就是春天来临后,总是先开花、后生绿叶。
它的花朵巨大,颜色无比绮丽,傲然不屑于绿叶的扶持。
它的花,能食用,人们捡来晒干后用来煲汤,可清热解湿毒;
它的果实里含有木棉,这是十分高级的棉花,可用来纺织成布,做成衣裳,或用来填充做枕头、被子等等;
它的树干可以用来造成房屋……
它是全能型的树。
从不依附于任何人。
杨千美给女儿取这样的乳名,便也是希望女儿能成为一个不依附于任何人的独立女性。
小木棉漂亮、聪明、能干。
她才二十岁,已经出国留学归来,目前正在妈妈的会计师事务所实习。
她的目标,是像木棉一样超越妈妈的成就,成为更厉害的会计师!
赵想看着这样的杨千美和小木棉,羞愧得无以复加。
多年前,他一直以为,留在这个小山村是没有前途的。
要想发达,就得像省城的唐哥蒋哥一样,去港城干走私。
他思前想后,要想出人头地的心,让他不顾一切地偷逃到了港城。
可到了港城以后,他才知道有多难。
他没有身份证明不会说白话,连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去码头当苦力帮人卸货。
就这样,他还常常被人欺负……
工钱一到手就被工头抢走一大半,剩下的钱拿去租个劏房也就剩余无几了。
好在工头会提供一顿午饭。
赵想常常会把午饭吃得很饱,再用个塑料袋装一半的饭。晚上吃一半,早上吃一半。
港城天气炎热,头一天的午饭留到第二天早上,肯定会馊。
但为了填饱肚子,赵想也没办法。
直到有一天他应该是吃馊饭吃到食物中毒,晕倒在码头,被人送到医院去……
在医院里,赵想认识了一个无人陪伴的老头儿。
赵想照顾了老头几天,才知道老头其实很有钱。
后来,赵想成为老头儿家的保镖兼司机。
赵想终于安定了下来。
他过上了能吃饱喝足的日子、还能拿到一笔还算丰厚的工资。
他开始白天工作,晚上去天桥摆摊,挣得多、花得少……十年后,他挣到了一大笔钱。
这个时间点,是港城即将回归种花国的时候。
赵想的雇主想移民。
他交给雇主一笔钱,希望雇主能帮他搞定户籍的问题,从此不再当黑户口。
雇主对他向来满意,便托人找关系,把这事儿办成了。
再加上雇主一家移民了,便将自家的房子、商铺卖给了赵想。
当然了,赵想没那么多钱。
雇主让他打了欠条,约定好还款时间,便潇洒离开。
顷刻间,赵想拥有了港城户籍、还有了房子和商铺……他激动得不行。
他用心经营,又花了十年,终于把欠雇主的钱全都还掉了。
赵想这才决定回国。
他想着,一定要在生父面前显摆一下……
然后再去水井村接回阿美。
虽说当年确实是他不道义,抛下阿美走了……但他也不想让阿美跟着一无所有的他,去港城过苦日子啊!
再说了,这二十来年,他洁身自好,为阿美守身如玉。
他从来也没有背叛过阿美。
他想过,阿美肯定会生气。
但只要他诚心认错,再把阿美接到港城去,让她住上大平层,让她当上老板娘,给她买各种各样的奢侈品……
阿美肯定会原谅他的!
赵想预料到了一切。
唯独没有想到的是,杨纤美竟然比他还有钱!
甚至……
他至今没报的仇,阿美在十年前就已经替他报了!
赵想陷入沉默。
他忐忑不安地想求得杨纤美的原谅,并满怀期待地希望小木棉能认他……
杨纤美却笑道:“你终于回来了。”
闻言,赵想又惊又喜。
她……
她面对他的时候,居然是笑意盈盈的!
当他以为,杨纤美已经原谅他的时候,却冷不丁地听到杨纤美说出了下一句,“……既然回来了,那咱们就上民政局走一趟,把婚离了吧!”
赵想呆住。
他拼命摇头,“阿美!阿美……不要离婚!我不离婚!”
“阿美,我知道我当年很混账,我对不起你。”
“可我也是为了你好啊!我想让你过上富裕的生活……但如果当初带着你一块儿偷渡过去,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我不想让你冒这个险……”
“阿美,我现在已经有了港城户籍,我、我来接你过去了……”
“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我会好好补偿给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杨纤美默了默,问道:“二十年了。”
“你走了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里,我家人一直呆在水井村。”
“但凡你有心,你托人捎句话回来……这不难吧?”
“你什么时候给过我一句话?”
“赵想,我不需要你的港城户籍。”
“我甚至不需要你!”
“这二十年来……除去你刚走,我查出怀孕的那段时光让我生不如死之外,其他的每一天……每一个没有你的日子,我都过得很开心!”
“赵想,明天和我去离婚。”
“别逼我讨厌你,也别逼我对付你。”杨纤美一字一句地说道。
赵想瞬间红了眼。
他又看向了小木棉,“棉棉,你……你是不是也很恨爸爸?”
小木棉坦然说道:“我是遗腹子,我爸爸早就死了,我为什么要恨他?”
赵想:……
他没有答应离婚。
甚至还死缠烂打了好几天。
直到杨纤美不堪其扰,报警抓了他……
赵想这才相信,杨纤美对他已经完全没有感情了。
他买了几瓶白酒,坐在杨纤美别墅门口一边喝一边哭一边说着这些年他对她的思念……
喝醉了就席地睡去,醒来又接着喝;
三五天后,见杨纤美仍然不理他,他彻底死心。
赵想黯然同意了离婚。
出于愧疚,他给了杨纤美和小木棉不少的财产。
杨纤美和小木棉来者不拒。
离婚后,赵想继续天天跟随着杨纤美……但他也不敢让她厌烦,只敢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他终于知道阿美到底有多厉害了!
赵想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鼠目寸光。
倘若当时他一直陪伴在阿美身边……
到了今天,他和阿美会成长为势均力敌的人,会成为相濡以沫的夫妻,会成为陪伴小木棉长大的爸爸!
他甚至根本不需要吃初到港城时经历过的那些苦头!
赵想后悔了。
但后悔早已没有意义。
——早年间码头繁重的体力劳动早就已经掏空了他的健康。
他患上了胃癌,晚期。
零八年四月的时候,赵想因病去世。
他曾托律师转告杨纤美母女,想在临死前再见她们一面。
杨纤美不愿意去见他。
但她告知了小木棉,并尊重小木棉的选择。
小木棉也不肯去。
就这样,赵想在绝望与痛苦中,孤独地溘然离世。
赵想将自己在港城的所有财产全都无偿赠与杨纤美和小木棉。
杨纤美请律师去处理了赵想的遗产,将之拍卖后,所有的钱财全部捐赠到赵想母亲的娘家、以及赵想母亲插队的地方。
到了广交会这天,程思宁、谈春榕和杨纤美齐聚一堂,大家看着越办越好、场面越大、越繁华热闹的广交会现场,忍不住感叹:
“真好啊!咱们第一次参加广交会那会儿,就像菜市场里的小摊贩开会!看看,现在的规模真是越来越大了!”
“放在以前哪儿敢想啊!以前咱们是什么都不敢想,现在是什么都嫌想法还不够大!”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哎,我们来拍照吧!再过十年、二十年后回来看,到时候肯定又会比现在不知好上多少倍……”
说着,大家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