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胜涛一声吼,王氏和黄氏都顿了一下,然后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便各自又坐了下来,倒是没有再动手。
黄胜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便对黄氏说道:“大姐,不是我这个做舅舅的不帮着自己外甥,实在是彬儿这件事情着实怪不得人家柳家的姑娘头上去,你也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小弟,彬儿命都没了,你还这么说!”黄氏抹了一把眼泪,气怒道:“如果不是柳家的那个柳絮,我的彬儿怎么会没了性命,这件事情不怪她又怪谁去?我好好的儿子,就因为那个小贱人,年纪轻轻就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说着,黄氏哭得更凶了。
王氏虽然坐在一旁没说话,不过,她的表情很是不屑,对于黄氏的迁怒,她一千一万个看不上,她虽然自忖也不是多大度的人,可让她这么迁怒无辜,她可做不到。
看黄氏还哭个不停,一个劲儿的说自己的儿子是被柳絮给害死的,王氏终究是忍不住了,说了一句:“大姐,你怎么就不反省反省,是你没有教好儿子,谁家正经的公子会跑去人家姑娘家准备强娶亲的?这跟流氓地痞有啥区别?”
“你,你敢这么说我的彬儿?你……”黄氏被王氏的话激怒了,顿时站了起来,又要跟王氏撕扯。
黄胜涛一看,也忙就站了起来,喝道:“大姐,你要是再不冷静,这件事情我可就不管了,你自己跟姐夫解释去,你们家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你也别进我黄家的门了,我黄家的小辈还要嫁娶呢。”
黄胜涛也是被黄氏弄得恼火儿,他就有些弄不明白了,她的这个大姐怎么就这么糊涂,就算溺爱儿子,也不能溺爱到这个程度吧,都说惯子如杀子,如今彬儿可不就是被她的溺爱给害了,结果还迁怒人家无辜的姑娘,甚至还想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这简直是……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黄胜涛有些无奈,这样的人居然是他的大姐,亲大姐,他都快有些不认识了。
黄胜涛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太良善的人,可黄氏做的这些事情,有些太超出他的底线了。
人可以有小心思,但不能毫无底线啊!
“你……”黄氏被黄胜涛的话吓到了,如今钱家把她给休回了黄家,若是娘家弟弟再不管她,那她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黄氏心里一慌,忙就对黄胜涛说道:“小弟,你不能不管大姐啊。”
“大姐,你要想让我管你,你就好好坐下,咱们将事情好好理一理。”黄胜涛叹了口气对黄氏说道。
“哦,好。”黄氏担心黄胜涛不管她,忙就听话的坐了下来,一个字都没敢多说。
“大姐,我觉得……”黄胜涛看着黄氏说道:“既然你没做过这件事情,那么,给你下套的人说不定就跟柳家的那位姑娘有关系。”
黄氏抬头看向黄胜涛,又低头想了想,自从那几个小混混收到银钱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之前她一直以为那几个小混混是拿了钱没办事儿就跑了,可如今想来,也有可能是把事情办砸了,被对方给抓住了,然后……
黄氏瞪大了眼睛,那帮小混混把他们钱家给招出来了?
可是也不对啊,自己吩咐过张三儿,不许暴露钱家的,另外,就算那几个小混混真的知道了是他们钱家给的钱,又怎么能知道是自己授意的?
这次的事情,明显就是将目标对准了她啊!
这么想着,黄氏也就将这件事情跟黄胜涛说了。
黄胜涛皱眉道:“既然人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下了套子,那么查出来事情是你做的,又有什么困难的?”
黄氏一听,顿时气怒道:“好啊,这个死丫头片子,居然害我这么惨,心肠也太狠毒了,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说罢,黄氏便对黄胜涛说道:“小弟,你会帮大姐的,对不对?”
一旁的王氏听了,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儿。
黄胜涛看着黄氏:“大姐,你有证据?”
“我……”
“就算你有证据,你去跟人家算账,那你想一想,人家为什么要对付你?”黄胜涛看着黄氏说道:“人家手里要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会这么对你?”
“可是……”
黄胜涛根本就不给黄氏说话的机会,继续又说道:“到时候,这件事情就算是闹到官府,只怕最后吃亏的也是你。”
黄氏咬牙道:“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他们要这么对我,那个死丫头可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凭什么?”黄胜涛笑了笑,说道:“大姐,就凭人家有这个能力,我说句不好听的,你雇的那些小混混若是真落在人家手里,那就是人家板上钉钉的证据,可你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人家害你的?难不成你要告诉官老爷,因为你害人在先,然后被人家给报复了?”
黄氏张了张嘴,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实在是黄胜涛的这些话,都让她没法接啊!
黄胜涛看黄氏没话可说了,便又说道:“大姐,不是我打击你,这次的事情你只能把这个哑巴亏吃下去,就别再想着找回场子了,你找不回来的,那个柳絮我是也听说过的,她可是个厉害的大夫,据说治好了不少权贵人家的病人,你想想,你的这件事情会是她一个乡下丫头能筹划做出来的吗?”
黄氏闻言顿时颤了一下,她看向黄胜涛:“小弟,你的意思是……是说那些权贵人家也插手了?”
“你觉得呢?”黄胜涛说道:“这样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出来的。”
黄氏一听,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所以。”黄胜涛就说道:“现在咱们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跟姐夫去把事情说清楚弄明白,恒儿还要走仕途,若是有个名声有碍的母亲,你觉得他会不受影响?”
“可是……可是我都被休回来了啊,这是多少人都知道的啊。”黄氏不由哭道:“若是以后真的影响了恒儿,只怕恒儿要恨死我的了。”
黄胜涛皱眉道:“哭有什么用?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将事情的影像降到最低。”
“小弟,要怎么做啊?”黄氏求救般的看着黄胜涛,她现在心里害怕极了,想到那种可能,她觉得自己都要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了。
“我明天去钱家找姐夫,跟姐夫商量商量吧。”黄胜涛皱了皱眉说道。
“那好,那你可要好好跟你姐夫聊聊啊。”黄氏忙叮嘱道。
“嗯。”黄胜涛点了点,对黄氏说道:“大姐,这两天你就在家里待着,哪儿也别去,还有,不许再指使人去做什么事情,否则,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不仅不会再管你,这黄家的门儿,你以后也别进了,我说到做到。”
看着黄胜涛严肃的表情,黄氏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第二天,黄胜涛就去了钱家,对于自己这个妻弟,钱莆田还是挺看重的,听说黄胜涛来了,便忙命人将人请了进来。
等到看到黄胜涛的时候,钱莆田便问道:“胜涛,你怎么过来了?”
“姐夫。”黄胜涛笑道:“我过来看看你,顺便咱们也聊聊。”
“我已经不是你姐夫了,不过,你还是恒儿的舅舅,以后咱们还能跟以前一样。”钱莆田的意思很明显,黄氏他不要了,但这个小舅子还是不错的,他愿意继续处着。
“姐夫,这件事情里面也许有些缘故。”黄胜涛忙就说道:“我今天过来,虽然是想要帮我大姐求情,但是,我觉得其中的事情,还是得跟你说一下。”
“行,你说。”钱莆田还是给黄胜涛面子的,便点头道。
黄胜涛就忙将他和黄氏分析出来的事情,都跟钱莆田学了一遍,然后便又说道:“姐夫,这件事情是我大姐做的不对,被人如此报复也是无可厚非,可是,你想一想,我大姐到底是恒儿的亲娘,若是亲娘出了这样的丑闻,将来会不会对恒儿的仕途有影响?若是真的影响了恒儿的仕途,岂不是毁了恒儿的一辈子,这种后果你愿意吗?恒儿的十年寒窗苦读,得到的又到底是什么?”
听了黄胜涛的话,钱莆田抿着嘴不说话,恒儿的事情他也担忧,但是想到黄氏给自己戴绿帽子,他就忍不住的火大。
但今天黄胜涛这么说,他冷静的想一想,黄氏确实不是那种人,虽然平日里溺爱儿子又没有什么见识,却也是个守妇德的人,说起来因为那件事情被报复,也确实有可能。
但是,如今人都休了,难不成还要让他再把脸扔地上,把人请回来不成?那他的脸面何存?
黄胜涛看到钱莆田的神色,便知道对方应该是已经态度软化了,于是又忙接着说道:“姐夫,我今天过来跟你说这件事情,就是跟你来商量这件事情的。”
“你有什么办法?”钱莆田打算听听黄胜涛的想法,若是黄氏真的是无辜,倒也不介意让人重新回钱家,但前提是,不能让他折了面子。
黄胜涛便笑了笑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当日你遇到那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外人,还有您和府里的下人,那个小厮如今在哪里?”
“还在柴房。”钱莆田说道,这件事情发生,他并没打算将那个小厮送去官府,毕竟涉及家丑,若是闹上公堂,更是让自己丢脸,再说了,还有恒儿呢,也是要脸面的,所以,他就将那个小厮打了一顿,关在了柴房里,一天只让给一碗稀饭,就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没送官府就好,黄胜涛暗暗松了一口气,于是小声的将自己的计划,跟钱莆田说了。
钱莆田听了之后,皱眉想了半晌,便抿嘴道:“罢了,就按着你说的来做吧,只是那柳家……”
想到自己遭遇的一切,很可能是因为柳家的那个丫头,钱莆田心里多少不舒服,他这次可是丢了大脸了。
黄胜涛忙就说道:“姐夫,这件事情我劝你就到此为止了,什么给彬儿结冥婚之类的,你也别再想了,你想一想,如今还没怎么样呢,家里就出了这么一堆事儿,若是真将人家姑娘死气白咧的抢回来,你就不担心以后的事情吗?别忘了,你还有恒儿呢,如今活人最重要啊。”
“可是,彬儿还在下面受苦啊!”黄浦滩想到那个游方道人的话,他的心里就疼得不行,那可是自己疼了二十年的儿子啊!
黄胜涛想了想便说道:“姐夫,就算彬儿像那个游方道士所说的那般,也不必非要娶那柳家的姑娘,如今这天下高僧也是有些的,不如回头重金寻那道行高深的师父,为彬儿超度一番,想来总归是能帮到彬儿的,若是到时候需要,我也可以尽一份力的。”
为了能让黄氏安安好好的回来,黄胜涛也是尽力了。
“胜涛啊,谢谢你了。”对于黄胜涛的这份情,钱莆田领了。
见钱莆田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黄胜涛又说道:“其实,姐夫,我还有个想法。”
“你说。”
“我想着,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就跟柳家那边有关,等我大姐回来之后,不若你们备一份厚礼送去柳家,就说恭祝柳絮定亲之喜,也算是跟柳家言和,就算柳家其他人不知道咱们家的事情跟柳家有关,但这么一来,柳家那丫头肯定是知道的,自然也知道咱们不会再与她为敌。”黄胜涛就说道:“这么一来,想来他们也不会再想着为之前的事情报复了,你说对不对?”
钱莆田点了点头,说道:“你大姐办的那件事情,确实太过离谱,给柳家陪个罪也是应该的,这个礼该送。”
黄胜涛见钱莆田明理,便笑道:“姐夫说得极是,那这两天姐夫就好好处理一下事情,过几天我送我大姐回来给姐夫赔罪。”
“行,那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