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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昀和众人商讨了一番,当晚写好奏报和白苏画的防疫宣传画一起送回京城,另一封给徽州太守的密令,也快马送出。

忙完正事,赵昀走到白苏的帐篷前,低声询问了亲兵几句,回到了中军大帐。

以往行军,不管多恶劣的天气,他也能很快入睡,这次躺在榻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白苏在众人面前自信从容,侃侃而谈的样子,反复在他脑海浮现。

这样的她,哪里像是在内宅长大的女郎,就算是见过世面的世家子弟,面对这么多人的质疑,也难有她这份镇定吧!

还有她讲的那些东西,每一样都很新奇,赵昀暗笑,她在医学方面这么有天赋,说是自学,真不如说是神仙所授可信度高。

白苏则早早的就睡着了。

马车里的暖炉烧的很旺,老夫人还给准备了暖床的温壶,被窝里又软又暖,这一夜睡得身上的酸痛也歇了过来。

第二日天天蒙蒙亮,外面就敲响了起床的鼓声,太医们托着酸痛的身子,怨天怼地的爬起来,胡乱吃了几口,就开始了新的征程。

马车内白苏正在数落秦慎,“子谦,你不该找太医的麻烦,他们的错,我已经罚了,你事后再找人麻烦就说不过去了!”

他们岁数大了,很多观念根深蒂固,质疑是很正常的现象。

有不同看法就要当面提,你不是也一直鼓励他们这样吗?”

秦慎赔笑道:“师父,您误会弟子了,弟子没因为这些责罚他们!

这么多人,就他们记不住规矩,弟子觉得他们给太医院丢人,就数落了他们两句。”

白苏看他嬉皮笑脸的,不相信道:“那你拿戒尺干嘛?”

“弟子……,师父这么辛苦教他们,弟子怕他们不认真学,为了督促他们,弟子就考了考他们。

既然是考,当然得有责罚,弟子就给福来要了戒尺。”

白苏眨了眨眼道:“那就是换了个说法,打了他们一顿呗!

你呀!”

秦慎辩道:“师父,弟子冤枉,弟子是觉得瘟疫的事不能马虎,才决定每晚都考考他们。

错的多的,打他们弟子都嫌费劲!

直接换掉他们,后面有的是年轻太医抢着去。

弟子给周平说了,让他想法子找些竹片木板啥的,一个马车里发一个,做惩戒之用。

三百个太医呢!没点规矩怎么行,弟子一定让他们把师父教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记进骨子里!”

林澈道:“师父,子谦这法子挺好的,有子谦管教他们,师父也省点心。”

白苏迟疑了一下,颔首道:“子谦也坐吧!”

她拿起炭笔在木板上写下两字,“我今儿给你们讲讲鼠疫,鼠疫是伤寒的一种,症状和徽州的病症有些相像。

我怀疑此次发病的源头,跟老鼠有关,老鼠啃咬尸体,虱子跳蚤叮咬老鼠又啃咬人。

这里面涉及一个词,叫血液传染……”

这日行了一百二十里,晚饭后,军医早早就来相请,白苏命福来陪林澈一起去了他们的营帐。

当晚在中军大帐里讲课时,太医们果然认真了许多,提问的太医依然很多,但态度恭敬不少,也没人再犯规矩,可见秦慎确实是鼓励他们发问的。

课讲到一半,关斌举手,发言时却道:“先生能否坐下讲课,尊卑有别,自古以来从没有听课的学生坐着,上课的先生站着的道理。

卑职知道您是怕后面的人听不清,但您站着让我们心里不安。

我们保证恪守规矩,绝不发出一点声响,请先生坐着授课吧!”

紧接着半数人举手,白苏连问了几人,都是同样的意思。

白苏看众人目光恳切,心里一阵感动,但大帐内足有近百人,坐在低矮的榻上,后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她的人,授课效果怎么可能一样呢!

她对大家拱手笑道:“多谢大家的好意,但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喜欢讲课时看到每一个听课的人。

你们面露困惑,我能及时补充讲解,你们表情了然,我就能加快进度。

你们听的认真,我讲的更有激情,还有啊,你们谁走神犯错,我也一目了然,打你们板子!”

众人哄笑。

“所以大家不必在意我是坐是站,对师者最大的尊重,就是认真听课!”

…………

次日,林澈给军医传授缝合术的事传了出去,民间大夫和太医院也要求学,白苏也同意了,林澈和福来一下子成了香饽饽,每日都有人争着相请。

这么多营帐争不过来,最后东子也被人请了去。

东子没机会给真人缝合过,其实手法很好,讲起清创消毒,虽害羞的磕磕巴巴,但也讲的很仔细,步骤分毫不差。

这些大夫白天学防疫,晚上拿着针线从袖子上练缝合,日夜都能学到东西,颠簸的苦楚也不觉得难熬了。

赵昀也越来越忙,每日早上开拔前看一眼马车内的炭火,晚上听白苏讲完课,说上几句话,白日几乎碰不到面。

大军离徽州越来越近,将士们行军时全都戴上了口罩。

十日后,大军已经走了一千多里,离徽州城只剩五百里了,经过一个叫丘原的地方时,阴沉沉的天突然下起了小雪,风刮过来跟刀子似的。

赵昀怕雪下大路更难走,与众将弃马步行,并加快了行军速度。

众将士的身上、脸上、眉毛,甚至睫毛上都是雪,放眼望去,整个大军像是一个个行走的雪人。

午饭时,林澈坐在马车里,捧着碗,定定的看着桌案上摆的冒油的咸蛋,鲜香劲道的腊肠,还有香脆的酱胡瓜和蒜落苏,怎么也觉得难以下咽。

白苏一边吃一边催促道:“子由,你怎么不吃啊!下雪天,再不对口也不能空着肚子,晚饭不定吃到什么时候呢!

等到了徽州,师父给你做好吃的啊!”

林澈摇头道:“师父,徒儿不是嫌饭难吃,是感觉将士们太苦了。

刚刚徒儿碰到王展他们了,他们浑身是雪,靴子也都湿透了,站在雪地里一手拿着饼,一手端着碗,连个腌菜也没有!

那样子别提多狼狈了,让他们来咱们这,他们也不来,徒儿这心里……”

白苏笑道:“既然知道食物来之不易,更不能浪费啊!

晚饭的时候,让小月切上两盆腊肠,你去给他们送到大帐去,他们就不会拒绝了。”

林澈脸上露出笑意,一边吃饭一边说:“徒儿还想把家里带的半车腊肉都捐给他们,反正咱现在也吃不着。

过不了几天就到徽州了。”

白苏道:“随你吧!”

秦慎道:“师兄,你那半车肉,最多够大军吃一顿肉粥,根本不顶多大用!”

“吃一顿肉粥也好,多少是点心意啊!

反正咱们都吃师父的东西,那些肉暂时也吃不着。

到了徽州再买啊!”

秦慎看着天真的师兄,笑道:“徽州不知道是啥情况呢!有钱也不一定买的到。

那边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病毒,就算有卖的,咱们敢吃吗?

当然了,东西是师兄的,我只是提个意见!”

白苏道:“子由是一片赤诚,子谦想的长远,那些肉对大军来说,的确不顶多少用。

不过一下雪,将士们就要受罪了,还是随子由的意思吧!

咱们马车里还有几十斤肉,省着点吃,也够咱们吃一段时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