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皇帝一点也不高兴。
御成炫和吴锦萱的出其不意,让皇帝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不得不承认,是皇帝大意了,没有将御成炫和吴锦萱放在心上,今日却被当众给了一个大惊喜。
冯太医走到吴锦萱身旁,给吴锦萱把脉。
众人都死死盯着冯太医,等一个确实的结果。
吴锦萱也在看着冯太医,面上带笑。
一切都跟她预料的一样,计划正在一步步实施。
御成炫紧张的看着,眉头紧皱。
他是真的在乎吴锦萱,也在乎吴锦萱肚子里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冯太医收回手。
“回禀陛下,侧妃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疲累。”
“侧妃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
冯太医的话,将此事彻底确定了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都变了。
也许,他们可以重新站队了。
御皓羽和御宥瑾虽然不差,但两人背后没有母家支持,也没有身居高位的大臣支持。
唯独御成炫,母亲是皇后,是嫡系血脉,而且身后还有吴绛。
吴绛是当朝丞相,文官之首,手握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果和吴绛站在一边,那么胜利的可能性将会增加很多。
在利益的诱惑下,众人心动了。
如果拼赢了,那就是从龙之功,仕途将会一片光明。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当今皇帝颁布了女子可以入仕的圣旨,对女子格外宽容。
对此,众人是不满的。
既然不能更改皇帝的决定,那不如换一个皇帝。
反正登基的也是皇室之人,也不算是造反。
众人互相对视,眼神闪动,最终将目光放到了吴绛的身上。
御成炫只是一个傀儡,真正有话语权的是吴绛。
众人若是想试探口风,找吴绛才有用。
还有一点,众人是官员,前去拜访吴绛是正常的,但若是登门拜访御成炫,目的就太明显了。
众人思索着,要何时去找吴绛,此事宜早不宜迟。
殊不知,众人的神情变化都被苏玖妍几人看在眼中。
几人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的表情早已恢复了正常,笑呵呵的看着吴锦萱。
“好!”
“吴侧妃,这是朕的第一个孙辈,一定要保护好,平安生下来。”
皇帝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十分高兴。
吴锦萱也很开心,轻轻一笑,低眉顺目的应声。
“是。”
看到皇帝的笑容,御成炫也松了一口气。
皇帝开心,那就表示他在皇帝心里是有地位的,他也就有机会翻身了。
苏玖妍几人互相看了一眼,神色莫名。
几人非常清楚,对于御成炫,皇帝不仅仅是失望那么简单。
从御成炫想要登基称帝,将皇帝取而代之,皇帝就已经不把御成炫当儿子看了。
可以有野心,却不可以欺师灭祖,为了权力而弑父,简直就是畜生所为。
不论御成炫如何补救,皇帝都不会心软。
因为皇帝给了御成炫不止一次机会,甚至曾亲自将御成炫带在身边,教导了一段时间。
可惜,御成炫依旧我行我素,认定了自己就是皇位的继承人,为此,御成炫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弑父。
皇帝彻底心冷了。
既然御成炫想,那就满足他。
所以皇帝才会那般纵容御成炫,满足御成炫的一切要求。
一来是皇帝彻底不在乎御成炫了。
二来也是为了迷惑皇后和吴绛。
皇帝的真实想法从未对苏玖妍几人隐瞒,几人自然是一清二楚。
看着御成炫放轻松,脸上再一次露出骄傲的神情,几人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愚蠢一词已经不足以形容御成炫了,御成炫将一把好牌打了个稀巴烂。
明明有一个好父亲,也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却偏要沉溺于假象,不愿意清醒。
“姜公公,去准备烟火,朕要好好庆祝一番!”
“各位爱卿,晚上可要一起来看啊!”
皇帝朗声大笑,看起来喜不自胜。
“谢陛下隆恩!”
众人急忙起身,道谢。
皇帝金口玉言,众人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皇帝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
众人重新坐了回去。
苏玖妍三人对视着,目光微微闪动。
三人都清楚,皇帝是故意的。
皇帝以自己为诱饵,钓大鱼。
甚至特意给了众人时间,去搞小动作。
当然,众人自然是不清楚的,真的以为皇帝是太开心了。
吴绛倒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但他没有细想,他也不屑去细想。
计划都已安排妥当,吴绛对自己有信心,他一定会成功。
皇帝主动入局,再好不过!
也许是因为皇帝太温和,也许是因为酒意上头,众人倒是比之前活跃了不少。
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舞姬鱼贯而入,翩翩起舞。
丝竹管乐声缓缓响起,不绝于耳。
众人听着,看着,沉溺其中,如痴如醉。
皇帝和妘妃也在欣赏,看的十分入神。
但只有知晓内情的人清楚,两人看的不是舞姬,而是众人。
苏玖妍重新低下头,继续吃饭。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苏玖妍一天比一天能吃。
御膳房做的饭菜又非常美味,苏玖妍当然不会浪费。
季晟钰也收回了目光,一口口喝着酒,也不知在想什么。
御宥瑾却是往后一靠,微微眯眼,嘴角带笑。
好似是在观赏舞姬的舞姿,实际上和皇帝两人一样,他看的是众人。
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手指轻轻敲着,声响被悦耳的乐器声淹没,眼中的冷芒也尽数隐藏。
御宥瑾觉得恶心。
不论看了多少次,又多么的心知肚明,御宥瑾都接受不了众人那令人作呕的神情。
对舞姬猥琐的目光,动了小心思的心虚,以及装腔作势的恭顺。
一切的一切,都让御宥瑾作呕。
官场当然不可能是一潭清水,但也不能是现在这样。
混乱,肮脏,腐败。
御宥瑾终于懂了皇帝为什么宁愿冒着皇权崩塌的危险,也要彻底肃清朝堂。
皇帝也忍不下去了。
御宥瑾只是见了几次而已,可是皇帝却看了那么多年,每日都要应对官员们的虚伪。
思及此,御宥瑾长出了一口气,抚了抚心口。
他心疼皇帝。
坐拥江山,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但是皇帝却从未享受过。
不止如此,皇帝甚至失去了很多东西。
幸好,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御国即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