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女儿即将嫁给御成炫为妃,跟皇室关系密切。
如果皇帝一心维护,今日袁路恐怕没有命走出皇宫。
但皇帝是一个明君,袁路之所以有胆子全都说出来,就是因为他相信皇帝不会徇私。
可是相信是一方面,紧张也是真实的。
皇帝身居高位那么多年,威压和气度无人能比。
“你可知污蔑丞相会有什么后果?”
皇帝压低了声音,不怒自威。
“微臣明白!微臣今日所说句句属实!微臣没有私心,只想给死者一个公道!”
袁路双膝跪地,字字铿锵。
都说逝者已矣,就算还了死者公道,死者也不知道。
曾经有很多人劝说袁路,不要那么较真。
但袁路却不认同。
死者不该承受那些,害人者就该付出代价。
袁路身为京兆府尹,所做之事是他的职责。
不仅是还死者清白和公道,也是给生者一个心安。
为了心里的理想,袁路不惧困苦,不惧生死。
皇帝沉默一瞬,开口,“朕同意你去查。”
袁路心头一震,眼睛瞬间亮了。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个丞相!你放心去查,一切都按律例处理!”
皇帝说的很是坚定。
其实,今日就算不是吴绛,换了其他人,皇帝也会如此。
为官者,可以有私心,也可以贪污,毕竟大家都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
可是,唯独不能草菅人命!
“谨遵圣命!”
袁路跪伏在地,行了一个大礼。
有皇帝那句话,袁路可以放手去做了。
袁路不是惧怕吴绛,只是现实就是现实,他必须得到认同,身带圣命,才能有机会见到吴绛,跟他对峙。
“收好证据,朕给你特许!”
皇帝伸手,摘下腰间的令牌。
是那块象征着皇权的令牌,之前给御宥瑾用了一次,御宥瑾用完便还给了皇帝。
令牌权利重大,一直让御宥瑾拿着也不好,会惹人非议。
皇帝不想将危险带给御宥瑾,哪怕御宥瑾已有自保之力。
袁路抬头,看到了令牌,神色一变。
御国的官员和权贵都清楚令牌的意义,持令牌着,如皇帝亲临。
袁路怎么也想不到皇帝竟然会将令牌给他。
“陛下,不妥!”
袁路想也没想,下意识拒绝。
令牌象征着皇权,皇子拿着也就罢了,他一个小官,怎么配?
“怎么?你不想查吴绛了?”
皇帝眉头微挑,问了一句。
“微臣……”
袁路犹豫了一瞬,但也只有一瞬间,眼神顿时坚定起来,“微臣要查!”
“那就拿去。”
皇帝将令牌向前递了递。
“微臣定不会辜负陛下!”
袁路又磕了一个头,收起证据,起身走向皇帝,双手向前,接过令牌。
“姜公公!”
皇帝唤了一声。
话音刚落,姜公公便从殿外走入。
“找个人陪着他。”
皇帝吩咐,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姜公公。
他倒不是不信任袁路,只是担心袁路的安危。
有人对抗吴绛,皇帝自然是高兴的,但他不想看到袁路出事。
姜公公了然,点头,“是。”
姜公公下去了。
对于皇帝的安排,袁路并不意外。毕竟令牌十分重要,派人来看管也是正常的。
皇帝似乎是看出了袁路的想法,开口,“朕将令牌给了你,那便是让你用的。”
“谢陛下隆恩!”
袁路立即施礼。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袁路可以走了。
袁路弓着身,缓步退下。
养心殿外,袁路捧着令牌,手微微有些发抖。
先是受宠若惊,而后便是激动和兴奋。
袁路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珍而重之的将令牌收了起来。
此时,姜公公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一个面容坚毅的中年男人。
禁卫军只是明面上的力量,暗地里,皇帝培养了不少人。
那些人一直受荀野的统领,中年男人便是其中之一。
“他名叶昉,会些武功。”
姜公公对袁路说道。
“多谢姜公公。”
袁路笑了一下。
姜公公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继续站在殿外守着。
袁路和叶昉一起走了。
不论皇帝让叶昉跟着袁路到底是因为什么,袁路都无话可说。
说实在的,袁路并未相信皇帝那句话。
伴君如伴虎,尽管皇帝是个明君,却也是高高在上的天下之主。
袁路带叶昉回了府衙,召集了一些衙役,浩浩荡荡的向吴府走去。
袁路打定了主意,今天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吴府门外,衙役上前敲门。
也不知吴府什么毛病,并不像其他官员的府邸那样敞着大门。
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吴府的大门都是紧闭的。
大门打开,一个管事打扮的人站在门后,面无表情的看着衙役,也不说话。
“京兆府尹袁路,来此拜访丞相大人!”
袁路开了口,声音很大。
管事看了一眼袁路,微微皱眉。
如果是来拜访,为何要带衙役?
“等着。”
管事说了一句,随即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衙役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管事会直接关门。
衙役回到袁路身侧,欲言又止,“大人……”
其余衙役也看着袁路,目露忐忑。
衙役们都是普通人,来吴府找茬,他们自然心惊胆战。
袁路摆摆手,示意不用忧心。
他身带御赐令牌,当然有底气。
但衙役们不清楚,互相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发苦。
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没有后退一步。
怕归怕,但该承担的责任必须要担负起来。
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依旧是刚才那个管事。
“大人休息了,袁大人改日再来吧!”
衙役们下意识看了一眼天空,尽管已过午时,却也是天光大亮。
青天白日的,怎么会休息?
一看就知是借口!
管事说完便要关上大门,丝毫不理会袁路等人。
“等一下!”
袁路出声阻止,从怀里拿出了令牌,对着管事。
“本官受陛下之命,特意来此见丞相大人!”
管事看了一眼令牌,动作停下了。
他不认得令牌,却也能看出令牌的贵气,更何况上面还有一个御字。
除了皇室之人,没有人敢用御字。
管事来不及多说什么,急忙转身,向院里跑去。
这一次,他没有关上大门。
袁路也不上前,就站在街道上等着。
街道上行人不少,此处的事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众人驻足,好奇地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