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官员们才会人人自危,但季晟钰觉得是一件好事。
有危机感,才会谨言慎行,自省己身,不会去做伤天害理之事。
“是。”
黎央应声,刚要离去,一个悬剑司成员从远处跑来。
悬剑司成员对季晟钰两人施了一礼,开口禀报,“启禀司主,殿下,刚才门外来了五位大人,此刻已经被安置在前厅。他们说是有要事要找司主,正是参加了唐瑞所办宴会的那些人中的五个。”
事情早已通报悬剑司上下,悬剑司成员认得那几人也不意外。
御宥瑾眉头一挑,笑了一下,“看来也不全是蠢货!”
“黎央,你去将其余人抓来。”
“你送季司主回房休息,我去会会他们!”
御宥瑾吩咐两人。
黎央和悬剑司成员点头。
黎央不再耽搁,大步离去,御宥瑾也走了。
悬剑司成员则走向季晟钰。
季晟钰相信御宥瑾能处理好,而且以他此刻的身体状况,的确不宜现身,需要好好休息。
季晟钰刚刚走出院门,迎面便撞上了一个悬剑司成员。
“司主,京兆府尹袁路,袁大人来了。”
他一路寻找能做主的人,完美的和御宥瑾和黎央错过。
不过就算那两人得知了,也分身乏术。
“他可有说要做什么?”
季晟钰询问,声音有些虚弱无力。
“他想见唐瑞。”
悬剑司成员回答。
“派人带他去。”
不是季晟钰不想跟着,也不是他对袁路有意见,他只是觉得以他的状况不该再奔波。
事情是做不完的,身体却是自己的。
只要不必自己亲自上阵,季晟钰便尽可能的将事情交给其他人。
自从想通后,季晟钰格外珍惜自己的身体。
他要跟苏玖妍在一起一辈子,若是身体不好怎么能行呢?
况且只是审问而已,袁路完全可以对付得了唐瑞。
悬剑司成员点头,转身走了。
季晟钰不再停留,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而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悬剑司成员默默跟在后方。
悬剑司前院,袁路本来在大厅里等着,但他实在是着急,根本坐不住,站在门口不停地向外张望。
那日晚间,袁路便恢复了。
他没有耽搁,直接去了唐瑞举办宴会的地方,奈何楼已经塌了,很多东西都被埋在了废墟下。
幸好禁卫军和巡防军都在,清理了废墟,将里面的东西翻了出来,放到了一旁。
袁路在那一堆又一堆的东西里翻找,他在找记账的本子。
唐瑞既然买了那批布料,就不会任由布料落灰,而一些大家族为了查账方便,每一笔支出,用在了何处,有没有剩余,都会清楚的记录下来。
唐瑞身为唐家的一员,自然也会有所记录。
袁路要找的就是那些东西。
他一直没有忘记一开始的目的。
他一定要将杀害那个医女的凶手揪出来!
袁路翻找了很久,在巡防军的帮助下,将所有册子都找了出来,放在一起。
袁路一本本仔细看,一整晚都没睡,才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
他也顾不得休息,直接赶来了悬剑司。
袁路一手拿着一本册子,一手揉着眉心,眉头紧皱,满眼疲惫。
一晚没睡,精神的确有些不济,更何况之前为了坐实唐瑞的罪名,他还喝了那种酒。
毒是解了,可也将袁路折腾的够呛。
就在袁路揉眉心的时候,一个中年妇人从远处走来。
“袁大人。”
妇人对袁路施了一礼。
袁路拱了拱手,回了一礼。
“袁大人唤我萍娘便好。”
妇人主动报出名号,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除了韩凌几人,萍娘算是悬剑司里能做得了主的人物了。
别看她笑得温柔和善,可实际上,她可是一个狠人。
当初整治赵厚的妇人就是她。
“萍娘,我想见一见唐瑞。”
袁路又将自己的目的说了一下。
“跟我来。”
萍娘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离开前院,直奔地牢。
有萍娘的带领,一路上畅通无阻。
地牢内,袁路目不斜视,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但余光依旧瞄到了几个人,其中就包括韩瑶素和月牙儿。
比起其他囚犯,两人的状态要好的多,身上无伤,脸色也并不苍白。
袁路从监牢前路过,月牙儿眨了眨眼,小声开口,“又来人了,从昨天起便来来往往了不少人!”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韩瑶素淡淡回答,并不在意。
月牙儿看了一眼韩瑶素,她了解韩瑶素的性子,对于不感兴趣的,她想向不会多说,月牙儿也识趣。
萍娘带着袁路来到关押着唐瑞的监牢前站定。
袁路抬眼观望,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身上伤口密布,却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往外渗着血。
“唐瑞。”
袁路喊了一声。
人影动了,抬头,散乱的头发下正是唐瑞的脸。
看到袁路,唐瑞眼底迸发出了浓烈的恨意。
如果不是袁路下套,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过来,有事问你。”
萍娘突然出声,吸引了唐瑞的注意力。
此刻的萍娘不笑了,脸上没了笑容,再加上冰冷的目光,威慑力十足。
唐瑞沉默一瞬,缓缓站起身,顺从的走了过来。
“要问什么?不是都问过了吗?”
唐瑞有些忐忑,生怕再次被抓走痛打一顿。
萍娘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袁路。
袁路上前一步,开口,“你可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宴会是为了什么?”
唐瑞皱眉,仔细想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是问我布匹的事?”
唐瑞记性很好,特别是对于官员的事,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记得就好,告诉我,那批布料去哪了?”
袁路询问。
唐瑞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看他的样子不是不记得,而是不敢说。
袁路举起他带来的那个册子,翻到某一页给唐瑞看。
“其他的都有详细的记录,为什么布料只有买入的记录,没有写用在了哪里?又剩下了多少?”
袁路本以为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可上面却没有记录,只画了一个他看不懂的符号。
袁路点了点那个符号,开口,“它代表什么?”
唐瑞移开视线,显然是不想回答。
“你莫不是想再去讯问室走一遭?”
萍娘嘴角上扬,笑容再次浮现,可却跟之前不一样,不仅不能让人心安,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