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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被袁路放手的事,就交给了其他人。

袁路值得信任,但其他人不一定。

御城当真是千疮百孔啊!

苏玖妍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在她接触的那些机构中,根本没有十全十美的。

不论制度多么严格,管事人多么正直公正,都会有蛀虫的存在。

如果想要改变,只有推翻所有的一切,又或者彻底割除,就像悬剑司一样。

如今悬剑司的实力不如之前的一半,但季晟钰可以确保不会有人尸位素餐。

想要得到,必须要先舍去。

苏玖妍看着御宥瑾,改革是必须的,而此处能做得到的只有御宥瑾,只有他才能说动皇帝。

有必要跟御宥瑾聊一聊了。

苏玖妍在心里想着。

与此同时,御宥瑾也默默念了一句。

是时候跟苏玖妍谈一谈了。

只是御宥瑾要谈论的不是国家大事,而是季晟钰。

季晟钰的寒冰之力越来越强大,总有一天季晟钰会承受不住。

御宥瑾不会武功,帮不了季晟钰,只能去找苏玖妍。

跟季晟钰一样,苏玖妍的体质也不一般,应该会有办法。

乌寅并不知道苏玖妍三人的想法,他对一旁趴在地上的管事招了招手。

管事刚才被他踹了一脚,伤势不重,却很疼。

再加上管事不想掺和太多,便一直趴在地上,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没成想乌寅依旧注意到了他,尽管管事不情愿,却也只能忍着痛爬起来,踉踉跄跄走向乌寅。

乌寅也不想用一个受了伤的人,只是他带来的小厮都昏迷了,其他人也早就跑远了,他根本找不到人。

“派人去找胡大人,不用多说废话,就说我找他有事!”

乌寅强调了一句。

如果明说了,胡先很有可能因为畏惧御宥瑾而无视他。

“是。”

管事应声,下去安排去了。

乌寅依旧跪在地上,没有人让他起身,他不敢起来。

苏玖妍三人像是没有看到乌寅一样,各自想着心思。

胡先没来,霜菱和闵竹先回来了。

两人从屋顶跃下,各自搀扶着一个人。

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小了。

头发披散,衣衫破烂,满身血污,有几处伤口已经溃烂。

小五子瞳孔一缩,急忙跑上前。

“爹!娘!”

尽管面容被头发遮挡,可小五子一眼就认出了两人。

原本虚弱无力,神志模糊的两人强行睁开眼睛。

扑通一声,小五子跪在地上。

“儿子不孝,让爹娘受苦了!”

小五子声音发抖,带着颤音。

“儿啊!”

一声颤抖虚弱的声音响彻,妇人颤颤巍巍的对小五子伸出手。

“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啊!”

没有责怪,只有浓浓的担忧。

小五子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向前膝行了几步,抓住妇人的手。

妇人伸出双臂,想要抱小五子,但她太高估自己了。

身体一软,直接向地面跌去。

幸好霜菱及时伸手,扶了一下,才避免了妇人摔倒在地。

小五子急忙伸手,扶住妇人,“娘,您小心!”

妇人毫不理会,直接将小五子抱在怀里。

“我的儿啊!”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汹涌而出。

男人蹲下身,伸手一揽,将妇人和小五子揽住。

堂堂七尺男儿,瞬间红了眼眶。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男人不断重复,声音中满满的都是庆幸。

苏玖妍几人心头不忍,纷纷别开视线。

小五子一家本该有一个美满安稳的生活,却因为旁人的贪念和欲望变成了如今残破的样子,甚至差一点丧命。

“他们的伤并不致命,都是皮外伤。”

霜菱主动开口,安慰几人。

几人暗自松了口气,没有危及性命就是最好的结果。

“随意抓人,动用私刑,你好大的胆子啊!”

御宥瑾看着乌寅,眼底涌动着怒意。

“殿下,草民有苦衷!”

“草民失去了唯一的儿子,而罪魁祸首却消失不见了,草民怎么甘心啊!”

乌寅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以此来为自己开脱。

在男人和妇人出现的那一刻,乌寅便清楚他罪责难逃。但他必须将自己摆在受害人的位置上,如此才能减轻惩罚。

躲是躲不过的,只能争取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

“是吗?你究竟是因为儿子死了不甘心,还是只想发泄心中的怨恨?”

御宥瑾直接点出了乌寅的真实想法。

那些都是借口,追根究底,乌寅真正无法接受的是小五子一家的反抗。

富家子肯定不是第一次做那种事,以往每一次都能完美解决。

同样都是百姓,为什么偏偏小五子一家不行?

不仅登门讨要说法,甚至动手杀人。

失去儿子的确悲痛,但小五子一家的硬骨头更让乌寅愤怒。

小小蚍蜉,也敢撼树?

乌寅抓小五子的父母,不只是为了引出小五子其他的家人,也是为了警告百姓。

胆敢跟他作对,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受尽折磨而死!

乌寅的心思被点破,但他却不能承认。

“殿下,您误会草民了!”

“草民只是一时被气昏了头,才会如此做!”

“殿下看在草民刚刚丧子的份儿上,饶了草民吧!”

乌寅除了求饶,没有其他选择。

谁让他面对的是御宥瑾呢?

哪怕御宥瑾此刻杀了他,恐怕也不会有人在意。

现实就是如此,身份尊贵的人就是有资格决定旁人的生死。

“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该对我说那些话。”

御宥瑾神色异常平静,没有什么表情。

可了解御宥瑾的人却清楚,此刻的御宥瑾是最可怕的。

蔑视王法,视人命如草芥,为一己之私折磨他人。

桩桩件件,都刺激着御宥瑾的心。

原来,不只权贵和官员会如此,一些地主竟然也是如此。

乌寅只是比普通百姓多了一些钱财,就敢肆无忌惮的欺压百姓,可见御国是腐朽到了何种地步!

乌寅的表情僵住了,他本不该如此反应,应该继续表演下去。

可是听御宥瑾的意思是让他去给小五子一家道歉,忏悔。

乌寅做不到,不止如此,连想一想都无法接受。

自视甚高的人又怎么会对他认为的蝼蚁低头呢?

对于乌寅来说,他宁愿死,也不愿失去尊严。

为了尊严而坚持是很好的一件事,可是乌寅的尊严真的是尊严吗?

不,那只是他自己以为的,实际上就是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