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如果不那么做,如何平息民怨?”
“你可知那些都是百姓要求的吗?”
“百姓受苦受难那么多年,死了不知多少,不见你可怜百姓,反倒是可怜起加害者了!”
“季司主明知那样做会让他的名声受损,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为什么依旧那么做?”
“因为季司主心疼百姓,心疼百姓曾经的苦痛遭遇!”
“百姓看不到加害者人头落地,心里那口气出不来!”
“季司主只是为了让百姓安心,让百姓放下此事,继续生活!”
“季司主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动手?而是亲自动手!难道他不知道如此一来会让人觉得他狠毒残忍吗?”
“不,季司主比谁都清楚!”
“正是如此,他才不想让其他人面对那种议论!”
“季司主是一个美好的人,你不了解真相,仅凭传闻就断定了季司主的为人,从而针对季司主!”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蠢货!”
一番话说下来,几人都愣住了。
一向情绪波动细微的季晟钰也看向小五子,眸中有惊讶,有意外,也有一抹光亮。
最赤诚的情意,最能打动人心。
御宥瑾眨了眨眼,没想到小五子那瘦削的身体里竟然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黑衣男人和男孩呆愣愣的看着小五子,一时做不出反应。
冯晋也愣住了,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小五子如此激动,是他没有想到的。
冯晋不解,按道理来说,百姓不该惧怕季晟钰吗?
人都是畏惧比自己强大的东西,是一种天性,只是畏惧有大有小罢了。
季晟钰有权有势,手段狠辣,是官员为之忌惮的存在,那比官员更加弱小的百姓自然也该畏惧才是。
冯晋弄错了因果关系,也忽视了官员和百姓的区别。
官员忌惮季晟钰,情有可原,因为他们生怕自己做的那些勾当被季晟钰查出来。
季晟钰从不卖官员面子,才会被官员恶意对待。
可是百姓不一样,是季晟钰惩处了贪官污吏,将百姓从苦难中解救出来。
百姓不在乎季晟钰的手段如何,只在乎他们以后是否能安定的生活。
恰好,季晟钰给了百姓那种可能。
在百姓心中,季晟钰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小五子看着冯晋神情呆滞,满眼疑惑的样子,白眼都懒得翻了。
跟冯晋说话,真是对牛弹琴!
小五子转身,退回季晟钰身后。
御宥瑾拿起一旁的茶杯,递给小五子,“润润嗓子。”
“多谢殿下。”
小五子倒也没客气,他的嗓子的确有些干哑,刚才太激动了,声音也大了些。
御宥瑾笑眯眯的看着小五子一口气将茶水都喝了,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
比起冯晋,御宥瑾觉得小五子有用多了。
第一,小五子懂得察言观色,能在第一时间观察出御宥瑾饿了。
第二,小五子孝顺忠义,可以为了妹妹杀人报仇,也可以为了家人冒生命危险。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小五子心地纯善,知恩图报,能为了季晟钰出头,哪怕对方官居高位,而他只是一个罪民。
人都有爱美之心,品质美好也是一种美。
“殿下,他是死刑犯,不可信。”
冯晋直言,没有隐藏对小五子的疑心。
御宥瑾收回视线,看向冯晋。
他能看得出来,冯晋那句话并非是为了报复,他是真的忧心。
冯晋真的是个傻的,不懂变通,也不明白什么叫合适的时机。
小五子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冯晋的提醒也太晚了,小五子都跟季晟钰和御宥瑾出去一趟了,要是有什么早就发生了,何必等到现在。
更何况看御宥瑾的态度,他已经将小五子当成了自己人。
“我懂了。”
御宥瑾淡淡吐出三个字。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冯晋在此处呆了半年,却没有收拢任何势力的原因了。
半年时间不短,若是换做一个心思活络的,想必早就收买了一些人。
为什么冯晋会是姜公公的徒弟啊!
御宥瑾再次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冯晋没明白御宥瑾的意思,本想问一问,但又怕会冒犯御宥瑾,便什么也没说。
小五子撇了撇嘴。
冯晋根本不会隐藏情绪,更何况在御宥瑾面前。
御宥瑾一眼就能看出冯晋在想什么。
而冯晋要做的是如实吐露心声,而不是一言不发,自以为没有冒犯御宥瑾,殊不知,机会已经悄然溜走了。
像御宥瑾这种身份的人,身边从来都不缺少谄媚讨好之辈,也不缺倨傲之人。
不论是什么样的人,在御宥瑾眼中都没什么区别,因为只有对他有用,让他看的顺眼,他才会分出一丝注意力。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冯晋没能抓住。
此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冯晋回神,按下纷乱的思绪,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守卫,气喘吁吁。
“副统领,有一大群人正在向望月村赶来!”
冯晋安排了人,在望月村外警戒。
冯晋也可以做一些事,但前提是那件事已经十分明显了。
就像之前,统领表现的那么明显,任何人都能发觉不对劲。
像冯晋这样的人,可以安排他去做一些无关轻重的事,但却无法带在身边。
“殿下,有人来了。”
冯晋转头,看向御宥瑾。
“我听到了,你不用重复一次。”
御宥瑾开口,眼底浮现了几分不耐。
老话说得好,看不顺眼的人,做什么都不顺眼。
“将人撤回望月村。”
御宥瑾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殿下,若是撤了回来,会不会被人趁虚而入?”
冯晋有些犹豫和担忧。
“怎么?我命令不了你了?”
御宥瑾抬眼,淡淡看了一眼冯晋。
他真的懒得解释了。
就算守卫去了又如何,只会徒增损失。
更何况,守卫真的值得信任吗?
谁都不确定其中有没有内鬼,毕竟苦肉计和临阵倒戈的戏码御宥瑾可是见了无数次。
姐姐妹妹,亲热地叫着,可一旦有事,平常最亲密的人,捅刀却是捅的最狠的。
“不敢!”
冯晋立即低下头。
御宥瑾不再理会冯晋,轻轻怼了一下站起来的季晟钰。
“有没有把握?”
季晟钰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御宥瑾,那意思是多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