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殿下!”
黑衣男人跪倒在地,男孩愣了一下,也扑通一声跪下了。
御宥瑾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
黑衣男人站起来,又给季晟钰施了一礼。
“季司主。”
男孩学着黑衣男人的动作,丝毫不差。
季晟钰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冯晋看着季晟钰,略感意外。
季晟钰似乎跟传闻中有很大的差别。
“钱同死了,你们知道些什么?”
御宥瑾直奔主题。
“钱同幽默风趣,也很油滑,从不得罪人。”
黑衣男人看向冯晋,询问,“听说他死得很惨,是吗?”
“两处致命伤,脖子一处,胸口一处。”
冯晋回答。
“唉!实在是……”
黑衣男人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准确的形容词,最后只吐出四个字。
“丧心病狂!”
“殿下,他从不与人结仇,我想象不到究竟是谁那么恨他!”
黑衣男人对御宥瑾说道。
御宥瑾没有接茬,他已经弄清楚了是谁杀的钱同,如今他只想知道钱同被杀的原因。
冯晋看了一眼昏迷的两人。
他很想告诉黑衣男人杀害钱同的人就在此处,可是没有御宥瑾的准许,他什么都不敢说。
“最近钱同可有什么反常之处?”
冯晋开口,他很清楚御宥瑾想要的是什么。
“没什么啊!”
黑衣男人摇了下头,突然,他动作一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目光闪了闪。
“对了,前些天他请我喝酒,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他说了什么?”
冯晋追问。
“他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事,让我一定要找机会调离此处。”
“那时我们两人都喝多了,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便也开起了玩笑。我说这么好的肥差,我怎么舍得走?”
“钱同听完,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说一定要离开此处,不论用什么方法。我看他那么严肃,就答应了他。”
“后来等酒醒后去问他怎么回事,他却说我记错了。后来我就没有在意了。如今想想,是有些不对劲。”
黑衣男人皱着眉,回忆起了曾经的事。
“你负责什么?”
御宥瑾问了一句。
“我负责打造首饰。”
黑衣男人回答。
御国虽然不铺张浪费,但每年都会给后宫嫔妃打造一些首饰,甚至会为了赏赐多准备一些。
黑衣男人做的是细致活,需要了解很多事情,每一步都必须要熟练精通。
长此以往,黑衣男人将钱同的工作也了解的很是透彻。
如果钱同出事,皇家若是来不及派人前来接手,很可能会让黑衣男人先顶上。
“你能顶替钱同吗?”
御宥瑾又问。
黑衣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下头,“可以。”
御宥瑾顿时明白了。
也许黑衣男人就是下一个钱同。
钱同了解皇后,他认了命,但他却不想自己的好友步自己的后尘,所以才会借着酒劲儿说出那样一番话。
看来钱同早就知晓皇后要杀人灭口了!
“你是钱同带的学徒?”
御宥瑾视线一转,看向男孩。
刚刚在路上,冯晋已经将黑衣男人和男孩跟钱同的关系说给了御宥瑾。
男孩低下头,不敢直视御宥瑾。
“不用怕,我只是问几个问题。”
御宥瑾难得解释了一句。
男孩点头,用余光瞄着御宥瑾。
“平日里,你都做些什么?”
出乎意料,御宥瑾并未询问跟钱同有关的事。
“我没资格参与,平常只做一些琐碎的事。”
男孩回答。
男孩跟着钱同的时间很短,不到一个月。
男孩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钱同身后。
钱同没有教什么有用的东西,只是让男孩看着,自己摸索,偶尔会指点一两句,但都是一些琐碎的事。
男孩以为钱同对他不满意,才会想方设法讨钱同欢心。
今日难得结束的早一些,男孩看存放印章的地方有些脏乱,便去打扫了。
想到此处,男孩抬起手,摊开手掌。
男孩清楚,他知道了一个足以要了他性命的秘密,若是想要保命,必须找一个靠山,御宥瑾是最好的选择。
男孩的掌心里放着一个大约拇指大小的黑色印章。
掌心红肿,被印出了一道道痕迹,可见男孩用力之大。
几人盯着印章看,神色不一。
御宥瑾心头一动,他们今日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明印章的事情,如今看来应该很快就能弄清楚了。
季晟钰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黑衣男人和冯晋眉头紧皱,意识到了什么。
“我在整理的时候,发现多了一个印章。印章一共只有那几样,师父在第一天就教我认全了。”
“我发现这个印章很熟悉,前几天才用过,可是我能确定用的那个印章不是这个。”
“我去查看了记录,发现在两年前,印章被报损了。”
说到此处,男孩将印章的底部展示给几人看。
印章底部有一个字,但已经模糊不清。
这种情况时有发生,毕竟要给金元宝刻印图章,有所损坏是正常的。
“报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让人重新去做一个印章就行。等到新的印章被送来,旧的就会被销毁。”
印章关系重大,只要被刻在金元宝上,便证明是皇家制造,算是一个防伪标识。
“在发现印章早就应该被销毁时,我慌了。也顾不得时辰的早晚,匆匆去找师父。”
“可……可等我赶到时,却发现了师父的尸体。”
最后一句男孩的声音有些颤抖,既有恐惧也有悲伤。
钱同对他极好,从不打骂,尽管相处了不到一个月,可男孩对钱同的感情很深。
在看到钱同尸体的瞬间,男孩便明白了,他应该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钱同的死肯定与此有关。
男孩本想依靠统领,为钱同报仇,才会对统领毫不设防的说出了自己发现的事。
只是接下来统领的反应,以及冯晋的那句提醒,让男孩起了警惕之心。
他不想死,他也不想钱同不明不白的死掉。
男孩默默收起了印章,对谁都没有提及此事。
直到刚才,面对御宥瑾,男孩全都说了出来。
倒不是男孩信任御宥瑾,而是因为御宥瑾的身份。
御宥瑾是皇子,是皇室之人,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打此处的主意。
不论那人是谁,御宥瑾都会追查下去,让那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