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记布铺那里记得清清楚楚,唐家曾买了一大批布匹,那么大笔的生意,唐瑞不可能不清楚。
正常的交易,合法合规,唐瑞为何要隐瞒呢?
只能说明暗地里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事!
袁路不再多问,已经足够了,若是继续下去,恐怕唐瑞会有所察觉。
袁路喝着酒,倒也不急着走了。
唐瑞让粉衣女子陪着袁路,他则去了其他官员那里。
唐瑞游刃有余的应对众人,说笑声和女子的娇笑声不绝于耳。
“你多大了?”
袁路突然开口,询问粉衣女子。
“二十五。”
粉衣女子如实回答。
“看不出来,我以为你才十几岁。”
袁路微微侧头,看着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一愣,她听过不少夸赞,可没有哪个人像袁路这样认真。
明知是一句违心的话,可从袁路嘴里说出来,却让人下意识相信。
无他,袁路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了,再加上他那一身正气,谁都不会怀疑。
“大人!”
粉衣女子回神,娇嗔了一声。
粉衣女子脸颊微红,羞涩的低着头,可袁路却从粉衣女子眼中看到了一抹水光。
“世事无常,在乱世中活下去已是不易。”
袁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却让粉衣女子身体一颤。
“你很厉害。”
袁路又补充了一句。
粉衣女子又抖了一下,她没有抬起头,袁路清楚的看到了一滴泪水滴落到了毯子上。
袁路抿嘴,突然有种罪恶感。
但他无法,只能继续。
“希望下次来,依旧是你接待我。”
听到袁路的话,粉衣女子顿时抬头,正好看到了微微挑起嘴角,笑容和煦的袁路。
也许是因为袁路的温柔,也许是因为第一次感受到尊重,粉衣女子的心不受控制,沦陷在了袁路的笑容中。
袁路起身,向外走去。
粉衣女子顿时回神,急忙站起身,“大人,我送您!”
这一次粉衣女子没有强行挽留袁路,而是顺了他的意。
袁路的离去并未夺得众人的注意,众人正在纵情享乐,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其他事。
唐瑞倒是看到了,但也没有出声挽留。
唐瑞看着袁路的背影,嘴角微挑。
唐瑞坚信,袁路一定会再来的。
街道上,袁路抬手揉了揉眉心,他只喝了几杯酒,应该不会喝醉,可此刻却有些头晕,不止如此,腹部还涌现了一抹燥热。
袁路目光一暗,顿时加快了脚步,拐入了一旁的小巷中。
走出小巷,是一条街道,在巷口的左侧有一间药铺。
药铺地处偏僻,除了老熟人,几乎没有人前来。
袁路走入药铺,小厮顿时迎上前,“袁大人,您来了!”
小厮面带笑容,看起来跟袁路很熟的样子。
“找孙老头来!”
袁路说了一句,只觉得头脑发胀,一个不留神,脚下一个踉跄。
小厮连忙伸手,扶住袁路。
“快去找掌柜的!”
小厮对另一个正在整理药材的小厮喊了一声,小厮立刻放下手上的事,转身跑去后院。
“袁大人,您小心。”
小厮扶着袁路,走入隔间。
此处不仅卖药,也可以诊治病患,所以有一个隔间。
隔间位于左侧,跟药柜相对。
袁路一脚轻一脚重的走着,他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脑袋嗡嗡作响。
袁路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清楚此刻他的状态意味着什么。
袁路死死压制着心里的欲望,双手紧握,指节被攥的发白。
小厮扶着袁路坐下,给袁路倒了一杯茶。
袁路大口喝着,也顾不得形象了。
小厮有些不安,担忧的看着袁路。
就算是普通人都能看出袁路糟糕的状况,更何况小厮懂一些药理,更清楚袁路正在承受着怎样的折磨。
此时,一个身形佝偻干瘦的老头走了进来,正是孙老头。
孙老头只看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
“去准备一大桶清水,要刚打上来的井水!”
孙老头吩咐。
小厮点头,急忙转身离去。
孙老头走到袁路身前,打开一旁放着的布包,从中拿出一根细细的银针,而后直接扎入袁路的头顶。
袁路身体一僵,混沌的头脑恢复了清明,可身体依旧燥热。
孙老头没有继续施针,而是抬手抓住袁路的手腕,为袁路把脉。
袁路咬牙忍着,不去打扰孙老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孙老头的眉头越皱越紧,拧成了一个川字。
袁路很想问一问,但他全部的力气都用来跟身体的燥热和内心的欲望对抗,分不出精力。
“别说话,放心,有我在。”
孙老头看出了袁路的意思,安慰了一句。
袁路彻底放下了心,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孙老头一把扯开袁路的上衣,露出了上半身,随即他又拔出一根银针,插入袁路的腹部。
孙老头没有停下,不停的施针,密密麻麻的银针扎在皮肤上,不禁让人头皮发麻。
袁路没有感受到疼痛,只觉得舒爽和轻松,因为体内的燥热正在渐渐消退。
门帘掀开,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抬着一个大木桶走入,而后又拎了几桶清水,倒入木桶中。
孙老头走到木桶旁,向里面撒了一些药粉,原本清澈的水顿时浑浊起来,淡淡的药香涌动而出。
孙老头对袁路招了招手,“脱光,坐进去!”
袁路也没有扭捏,他明白轻重缓急,况且此处都是男人,怕什么。
袁路坐入水中,感受着冰凉的触感,燥热彻底散去。
袁路长出了一口气,放松的向后靠去,
“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一些,你就要当街脱衣服了!”
孙老头瞥了一眼袁路,他没有放松,依旧忙活着。
袁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孙老头说的是事实。
若不是袁路觉得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他也不会跑来此处。
“你得罪人了?”
孙老头问了一句。
“没有,在查案子。”
袁路如实回答。
“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以身犯险的习惯?你是京兆府尹,不是衙役!”
孙老头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
袁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袁路也不想以身犯险,可如果他不去,别人也会去。
别人的命也是命,也只有一条。
袁路不想让别人陷入危险,与其被良心谴责,他宁愿自己上。
孙老头端着碗走到木桶旁,将碗递到袁路面前。
“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