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人脸色一白,眼泪瞬间涌出。
赵厚一言不发的看着,田夫人凄惨的模样让他火气尽消。
“我想吃饭了。”
赵厚突然说了一句。
“好。”
田夫人应声,强撑着站起身,也顾不得鲜血淋漓的手,将饭菜放在赵厚面前。
赵厚看着沾染了田夫人鲜血的碟子,心情更好了。
赵厚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夫君,我想去一趟万安寺。”
田夫人轻声说着。
赵厚眉头一皱,霍然抬起头,死死盯着田夫人。
“听闻万安寺很是灵验,我想去给夫君祈福。”
田夫人直视赵厚的双眼,目光真诚。
赵厚被田夫人的话和眼神取悦到了,瞄了一眼田夫人的膝盖和手。
“受了伤,就不要乱跑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什么,但我也想为夫君做些事情。为了夫君,我什么都愿意做。夫君,给我一个为你做事的机会可以吗?”
田夫人望着赵厚,满眼热切。
赵厚眉头微挑,十分享受田夫人的目光。
“芃儿也想为夫君祈福,我想带芃儿一起去。”
田夫人低眉顺目,无比温顺。
田夫人的态度满足了赵厚膨胀的心,他非常享受将别人的生杀大权握在手中的感觉,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没有变成残废,依旧是以前那个威风凛凛的赵厚。
“好。”
赵厚心情很好,同意了。
田夫人笑了,服侍赵厚吃饭,哪怕她正在被疼痛折磨。
赵厚食欲大动,吃了不少。
等赵厚吃完后,田夫人收拾好了碗碟,走出了房间。
田夫人没有去前院,而是去了后院深处,赵芃和她居住的地方。
此时,赵芃和彩云已经吃完了饭,正在收拾。
看到田夫人,两人顿时迎上前。
“母亲!”
赵芃唤了一声,满眼担忧。
彩云看到了田夫人被帕子包裹的手,眉头一皱。
立刻伸手,解开帕子,一条血红的伤口露了出来。
彩云抿了抿嘴,抓着田夫人走入房间,同时对着赵芃说了一句,“打一盆清水来!”
赵芃点头,急忙跑了。
田夫人本想挣脱,奈何彩云抓得太紧了。
彩云将田夫人按到椅子上坐下,蹲下身,伸手抓向田夫人的脚腕。
“做什么?”
田夫人弯腰伸手,抓住彩云的手臂,目露不解。
“要好好治疗,不然一定会留下隐疾,你也不想以后都一瘸一拐吧!”
彩云的语气有些不善,带着几分怒意。
彩云知道不该对田夫人发火,可田夫人明明可以避免被赵厚折磨,却偏要凑上去。
田夫人不动了,看着彩云,嘴角微勾,轻声说了一句,“我是故意的。”
彩云抬头,目光暗沉的看着田夫人。
不等彩云开口,田夫人继续说道,“有人告诉我,要找机会出御城。”
彩云愣了一下,随即回神,“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田夫人回答。
刚才发生了什么?
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只有一群小厮来送饭菜。
难道是他们?
彩云目光一动,有了猜测。
“那些人中有苏小姐的人。”
田夫人的话确定了彩云的想法。
“明日我会带芃儿去万安寺,接下来你什么也不要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田夫人手上用力,紧紧抓着彩云的胳膊,随即又强调了一句,“赵厚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田夫人知道彩云满心愤怒,看不惯赵厚等人,但必须要忍着,没有必要为了赵厚那种人搭上自己。
“我明白。”
彩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找机会脱身,不要以身犯险。”
田夫人依旧不放心。
“放心,我们约好了,要一起抚养芃儿长大。”
彩云给了田夫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嗯。”
田夫人重重点头。
两人双手紧握,就如漂浮在河面上的浮萍,互相缠绕,给与彼此力量和希望。
此时,赵芃跑入房中,手中端着一个铜盆,里面装着满满的清水。
赵芃跑的很急,呼吸有些急促,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彩云起身,接过铜盆。
田夫人对赵芃招了招手,示意赵芃上前。
“累了吧?”
田夫人抬起完好的手,抓着袖子的一角,给赵芃擦汗。
“不累。”
赵芃摇头,心疼的看着田夫人的伤口。
“母亲没事,我们很快就能逃离这里了。”
田夫人微微一笑。
“嗯。”
赵芃点头,扑入田夫人怀中,动作小心,避开了田夫人的伤口。
彩云用干净的帕子将田夫人的伤口清理干净,撒上药粉,再用帕子包上。
田夫人本想再去赵厚面前露露面,却被彩云和赵芃阻止了,两人将田夫人推入里间,让她上床休息。
田夫人的确累了,应对赵厚耗费了她所有的精力。
很快,田夫人便睡着了。
彩云和赵芃退出里间,在外间守着田夫人。
“彩姨,你先走吧,不要让那些人察觉到异常,我可以照顾母亲。”
赵芃对彩云说了一句。
彩云的行为已经让门客们有些怀疑了,若是彩云继续留下,很有可能被那些人针对。
毕竟所有人都遵从赵厚的意思,忽视田夫人和赵芃,但凡有一个人跟他们有不同意见,就会被视为异类。
对于异类,向来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彩云摇了摇头,她实在是不放心。
“彩姨,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不能让那些人察觉,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
赵芃继续劝说。
彩云沉默一瞬,问了一句,“以后没有父亲,你……”
彩云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赵芃的笑容。
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孩子可以露出来的。
“我本来就没有父亲。”
赵芃笑得很灿烂,可与之相反,她那双眼睛却异常平静。
“彩姨,会有报应的对吗?”
赵芃微微歪头,询问彩云。
对上赵芃那双眼睛,彩云心头一震,随即便涌上了心疼和怜惜。
赵芃只有九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遭受了那么多。
那么小的身体是如何承受的呢?
“我相信恶有恶报,他一定会比母亲更惨!一定会的!”
赵芃自言自语,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期待彩云会回答。
彩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想让赵芃开心一些,像个正常的小孩子一样,可她清楚,赵芃经历的那些事,塑造了如今冷静的有些可怕的赵芃,不可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