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缙下了马,早已在一旁等候的巡防军上前,牵过缰绳。
由于巡防军营位于城内,所以没有搭建营帐,而是一个巨大的院落,后院是一个个隔开的房间,供巡防军休息。前面是前厅,在前厅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演武场,用来训练。
苏缙大步走入前厅,同时开口,“派人去接替巡逻的那队人,让他们来见我。”
巡防军施了一礼,转身去安排。
“踏踏踏!”
马蹄声响,一大队人马从巡防军营冲出,直奔街道。
少顷后,一队军兵走入前厅,正是之前跟苏缙一同巡察的队伍。
“将军,官员们都已护送回府。”
一个军兵上前一步,主动禀报。
“蒋大人也已平安送到府中。”
另外一个军兵紧接着开口。
苏缙点了下头,而后询问,“有谁路过丞相府?”
两名军兵走上前,等待苏缙接下来的话。
“丞相府可有异常?”
苏玖妍不愿意多说,那苏缙就自己查。
吴锦萱是丞相府的小姐,苏缙要弄清楚此事究竟是吴锦萱一个人的主意,还是跟丞相府有关。
“回禀将军,丞相府没有异常,跟往常一样。”
军兵如实回答。
苏缙眉头一皱,虽然一切如常,可是苏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加派人手,务必保证每条街道上都有巡查军!”
苏缙压下了心里的情绪,沉声吩咐。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苏缙必须提早防范,最起码要保证百姓的安全。
“是!”
众人应声,拱手退下。
等到众人都离去,大厅内只剩下了苏缙一人,他却突然开了口,“暗中盯紧丞相府!”
没有人响应,但屋顶上却传来了一声轻响,一个身影飞身跃起,直奔丞相府。
苏缙虽然不养门客,却也有效忠于他的高手。
此刻,丞相府,从外面看安静如常,可是后门却有人急匆匆走入。
看身形是一个女子,背着药箱,在小厮的带领下走向后院。
后院一间房内,吴锦萱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胳膊则放在被褥外,手腕扭曲着。
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蓝色衣袍,五官柔和,整个人都散发着温和的书卷气。
男子正是吴绛,当朝丞相,也是吴锦萱的父亲。
吴锦萱紧紧盯着吴绛,身体不自觉的抖着,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恐惧。
脚步声传来,小厮带着医女走入。
“参见丞相大人!”
医女屈膝行礼,吴绛摆了摆手,示意医女去医治吴锦萱。
医女走到床榻旁,打开药箱,为吴锦萱医治。
吴锦萱疼得直翻白眼,可是她却不敢喊出声,只能咬紧牙关,强行忍着。
没过多久,医女便停下了动作。
吴锦萱瘫软在床上,双眼无声,只是下意识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医女收拾好药箱,走到吴绛身前。
“回禀丞相大人,吴小姐手腕的骨头断了,皮肤上没有伤痕,不像是摔断的,更像是被人用力折断的。”
“能否恢复?”
吴绛的声音醇和悠扬,让人有种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医女摇了下头,十分可惜,“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如果及时医治也许有机会恢复如初,就算骨头长好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根本用不上力气。而且也不能用力,不然骨头就会再次断裂,届时就麻烦了。”
医女清楚,官宦小姐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像吴锦萱这种情况,此生注定无法再有所接触了。
吴锦萱刚刚缓过神,便听到了噩耗。
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泪水汹涌而出。
吴绛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挥了挥手。
医女施了一礼,转身跟着小厮去开药方,同时叮嘱丫鬟需要注意的事情。
房间里空了下来,只剩下吴绛和吴锦萱两人。
“说。”
明明很温和的一个字,却让吴锦萱身体一抖。
吴锦萱不敢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吴绛听完后,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养好伤后我会让人教你练舞。”
吴绛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起身走了。
练舞并非练武,吴锦萱自然清楚,也明白吴绛的用意,低垂的眼睛里充斥着恨意。
明明自己的女儿被伤害了,可是吴绛却什么都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明明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你就能有那么好的家人?有那么出色的容貌?甚至会武功?
这一刻,吴锦萱对苏玖妍的恨意到达了顶峰。
吴锦萱不敢恨吴绛,心里憋着一口气,汹涌的情绪无法发泄,只能锁定苏玖妍。
与其说吴锦萱恨苏玖妍,不如说她是因为嫉妒,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的情绪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房间外,吴绛走向书房,而书房里有一个黑衣人正在等候。
“盯紧苏玖妍,查清她的身份。告诉他,无用之人便不用留了。”
吴绛淡淡开口,语调异常平静。
黑衣人没有说话,身形一动,下一瞬便消失不见。
“咚咚咚!”
吴绛轻轻敲打桌面,发出几声闷响。
声音刚落,一个黑影便闪入房间。
“将医女处理干净,今晚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吴绛面无表情的说着,杀人仿若捏死一只蚂蚁那么轻松。
“是。”
黑影应声,闪身离去。
没了其他人,吴绛身上的温和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毒,仿若毒蛇。
此时,武侯府门口,蔺绮茹大步走来。
不等蔺绮茹敲门,大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小姐。”
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走出迎接,是武侯府的管事。
“我爹睡了吗?”
蔺绮茹边走边问。
“没有,老爷正在书房等小姐。”
管事开口回答。
“桑伯,我自己去找我爹,你先休息吧!”
蔺绮茹对管事说了一句,语气温和。
“好。”
桑伯笑了一下,目送蔺绮茹离去。
书房,烛火明亮,房门大开。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头发一点也没白,脸上也没有胡子,面颊棱角分明,双眼炯炯有神。
武侯蔺桀,蔺绮茹的父亲。
“爹。”
蔺绮茹屈膝,行了一礼。
“坐。”
蔺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蔺绮茹走上前坐下,喝了一口早就准备好的热茶。
温热的暖流流淌,驱散了蔺绮茹身上的寒意和紧张。
蔺绮茹靠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今晚真是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