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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颖驾崩,太子董文在吕温及一众臣子的扶持下即位。

登基之日陷阵营与飞熊军同时进城,吕温大手一挥,又是杀得无数世家人头滚滚。

不少原来依附凉国的世家连夜携家财潜逃,投奔与凉国毗邻的魏国。

……

大榕树下

李常笑坐在石卓前,翻看吴国太子孙谋送来的一封书信。

原来是他们派到夷洲的大船平安归来了。

两艘斗舰,一艘福船,上面的水军士卒大多平安归来,只有寥寥十余人由于水土不服,死于途中。

他们带回了不少夷洲的特产,以及三十多个夷洲的土着民。

单论衣着和长相,与神州大地上的百姓并无太大差异。

只是穿着和习惯上似乎要原始一些,倒是与一部分常年避世不出的越族子民相似。

孙谋不清楚李常笑为什么要他孙氏驻守夷洲,却还是打算信守承诺。

他决定等家中诸子加冠了,随便派一个不受宠的分封过去,就当是替孙氏偿还人情了。

夷洲之行虽然收获寥寥,可对东吴君臣有更大意义,大到足以令孙符这堂堂一国君主都为之亢奋!

海图是真的!

要知道上面记载的海外领土可不止夷洲和亶州,甚至交州以南还有不少国度。

如今福船的建造技术日益成熟,他们孙吴未来探索远洋无疑会容易许多。

孙谋每想到这些,都会有种心潮澎湃的感觉涌上来。

他孙谋,要成为这神州拓海第一帝。

……

翻完信中的内容,李常笑伸了个懒腰坐起来。

说实话,孙吴可以第一次探海就成功,完全是出乎李常笑意料的。

他百多年前赠与《船经》,当初不过是随手之举,如今看来是无心栽成大树了。

这时,白龟埋着脑袋蹭过来。

李常笑看了它一眼,轻笑道:“咱们也在这幽州待了十年,是该准备换个地方看看了。”

白龟昂起脑袋,表示赞成。

“行,待我此间事了。”

……

时光匆匆,三个月过去

魏帝宫

自从董颖驾崩之后,曹瞒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也有了每况愈下的趋势。

只怕再有数年的光景,或许大魏的开国太祖也要回归祖祠了。

大殿中,曹瞒正端坐在案前,翻看前线将领送回的密信。

近来吴军和魏军在青州的交战陷入白热化,双方的死伤都不在少数,就连内罡境都战死了五位之多。

曹瞒望着军报上触目惊心的伤亡,揪心之余不免多了几分担忧。

如今朝廷有他与一帮老将扛着,与吴国的交战尚处伯仲间,倘若旧人换新人,局面恐怕会对大魏不利。

反观东吴一系。

太子孙谋早早承担起水军的事物,抛开东吴水军将领不谈,这位帝国太子本身就是一会水战的好手,早年吴国攻破北海国,就有孙谋的手臂在里面。

而吴帝孙符,这位的才干不逊色曹瞒,最重要的是,他比曹瞒要小了十余岁。

曹瞒自忖是熬不过他的。

一旦自己驾崩,大魏恐怕又会产生不小的动荡,届时很可能被窥探久矣的吴帝趁虚而入。

这是曹瞒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唉——”曹瞒叹了口气,放下信笺从龙椅起身,准备放松一下身子。

这时,一旁静候的宦官躬着身走来,笑容谄媚:“陛下,又到演练五禽戏法的时候,可要奴现在吩咐下去。”

曹瞒思虑片刻,旋即点点头:“也好。”

宦官闻言正准备离去,却被曹瞒再度叫住,他问道:“回春侯在诏狱中近来可好?”

宦官微微一愣,似是想到什么,表情有些古怪。

他点点头:“回春侯一切安好。甚至还……圆润了一点。”

曹瞒听出这话里似乎有些端倪,讶异道:“诏狱中的伙食这般丰厚。”

“是陛下吩咐过好生照看,奴这才……”宦官说着低下头,面露惶恐,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

曹瞒的声音再度响起:“传下去,朕今夜摆驾诏狱。”

“喏!”

……

泰山郡,奉高县外

一座庄子中。

有个五十年纪的老翁,刚从地里忙活归家。

还未进门,便能听到孩童清脆的呼唤:“阿爷!”

老翁听到这声音,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仿佛整日劳作的疲惫都在这一声“阿爷”中消失了,佝偻的脊背也挺直不少。

“哟,阿爷的好岁儿。”

他笑着将跑来的孩童抱起,温声问道:“岁儿怎么出来了,可是想阿爷了?”

小许岁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指向屋子的方向:“有……有狼!”

闻言,老翁眉头蹙起,眼中闪过寒芒,一股磅礴的罡气顺着脚底升起,整个人的气质大变,仿若战场上杀伐果断的老将。

他看向小儿,又恢复慈祥的模样:“岁儿不怕,阿爷将狼打跑。”

这时,一道清隽的声音响起。

“狼被贫道打死了。”

说话间,一个道袍青年骑着一只巨大的白龟缓缓走出。

方才的声音正是来自他。

老翁眉宇微蹙,凝重道:“你是何人?”

原本被他抱在怀里的许岁开口:“阿爷,就是这位大哥哥把狼打跑了。”

听许岁这么说,老翁眼底的敌意才算消散不少。

他将许岁放下,抱拳道谢:“多谢这位道长出手,许某谢过。”

李常笑摆摆手:“路途经过,恰逢其会罢了。倒是想要与许老丈讨口水喝,不知是否方便。”

老翁见状犹豫了一瞬,直到看见许岁在旁边拉着他的袖口,目露恳求,老翁这才心软下来。

他点点头,打开屋门:“且随我来。”

……

老翁是个实在人,既然说只讨口水,还真的只给了一口水。

从他警惕的神情来看,但凡李常笑表达留下的念头,只怕马上就会被赶走。

对于这一切,李常笑其实心如明镜。

因为面前这老翁和小儿的身份也不一般。

根据相术的昭示,老翁本生有过人臣的运数,而这小儿身上也残留着一丝帝王气,不过已经稀薄了,再有不久将会消散。

显然是前朝帝王家的子嗣。

联想小儿的年纪,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大成末帝的遗腹子。

至于这老翁,许姓,又与袁家有旧,身份也是呼之欲出。

许远。

李常笑想起平行时空的这位,心下也是一片感慨。

……

一杯水喝完了。

李常笑起身谢过,又从怀里取出一本泛黄的书册递给许远。

“贫道见这小儿喜极,不过难以当得师徒缘法。留下《天罡相术》一篇,还请老丈手下。”

许远面露疑惑,刚出口准备推辞。

这时,李常笑忽然抬手,趁许远来不及反应之际,一指点在他的眉心。

呼啦!

大片白光亮起,许远楞在原地,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可脑海里却多了不少信息。

其中包括这《天罡相术》,也包括帝王七、诸葛明……

足足半柱香 ,许远才回过神,却不见李常笑的踪影。

只有小许岁靠在他脚边,翻阅《天罡相术》,看得津津有味。

许远低头看他,神情有些复杂:“岁儿,刚才那位道长何去了?”

许岁闻言放下相术,回答道:“大哥哥说什么因果两全,然后就走了。”

“因果么……”许远低声呢喃。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天罡相术》上:“诸葛小弟,到头来为兄还是承了你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