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顾清婉就吩咐下去准备带着司琪出门去了,因为得到了老夫人的首肯,老夫人还很贴心地为顾清婉安排了车夫和马车,所以顾清婉要从正门走出去,侧门一般她是不会走的,正走到幽兰院的正门,就碰到了满脸通红,身上一股子酒气胭脂味道的顾长风。
要说这个顾长风也真是可以的,以前他害怕他爹,只要顾自明在家里,顾长风一定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基本上不着家,现在顾自明不太在家里了,他就如同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更是难管的很,也是极少在家,就算在家了也是一头钻进自己的院子里面不出来,要么就去老夫人的院子里面打秋风。
老夫人是十分疼爱这唯一的孙儿的,所以顾长风说要什么老夫人都会尽量满足。不过由于顾长风现在更不回来了,顾清婉就经常带着青儿往老夫人院子里面去,这一来二去的,虽然青儿是个女孩,但是老夫人却喜欢青儿这个孩子,时常留在身边解闷儿。
所以自从顾清婉回府之后几乎是没有见到过顾长风的,没想到今日在幽兰院的门口竟然碰到他。
顾长风被人拦住了去路,甚是不高兴,摇摇晃晃地还没有看清楚来人,便开口骂道:“什么东西!竟然敢挡着小爷的路,快!快来磕头认错!不!从小爷胯下钻过去,小爷说不准会饶你一命!”
司琪听了这样污秽的言语,顿时要上前给他两嘴巴子才好,不过清婉却拦住了司琪。
旁边扶着顾长风的小厮看着何大小姐的脸色很不好,有听着公子这样不管不顾地说出了这样的话,小厮哆嗦着连连劝道:“我的大少爷啊,您可别乱说话了,这是大小姐啊,大小姐!”
“呸!什么大小姐!”顾长风挣开小厮的手,嗷嗷叫嚷道:“你是说顾清婉?顾清婉那个臭丫头哦连我妹妹的脚指头都不如!就算让她给小爷我暖被窝,小爷都嫌弃!哈哈哈。”
顾清婉也没有恼怒,上前就是一耳光,不过能接到顾清婉的耳光那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只见本来就站不稳的顾长风个被打的在地上连转了好几圈一头磕在了石门矿上,牙齿也掉了两颗嘴角都流出鲜血来了。
“少爷!”
“你!竟敢打我……”顾长风抹了一手的血,顿时晕了过去。
顾清婉不甚在意地说:“把你们家公子扶回去歇息吧,对了,别忘了找人把这里打扫干净。”
小厮吓得连忙伸出袖子去擦石门上的血渍,这大小姐太恐怖了,听说回府第一天就把二小姐赶走了,这又把大公子给打了,而且看起来这么柔弱怎么下手那么重?看着躺在地上满脸血淋淋的顾长风,小厮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喊人抬走找大夫禀告夫人。
“什么?你是说顾清婉把顾长风给揍了?”顾含娇听到下人来说这样的事情颇有些诧异。
“是呢小姐,听院子里的人说都见了血了,大公子身边的冬荣已经去请大夫了。”
“不出意外,顾长风对顾清婉口出狂言了吧?”顾含娇继续挑着手里的丝线说。
“小姐怎么知道的?听说大公子回来之后在幽兰院门口调戏了院子里的那位……”
“这有什么难猜的?顾长风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样子,被揍了也是活该。”想起顾长风这个狗东西,顾含娇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和他是同胞兄妹?这个畜生喝多了连自己妹妹都调戏,什么玩意儿!
“公子从小到大哪里被人打成这样?大小姐下手可真重,不过老夫人夫人还有老爷肯定不会饶了大小姐的。”
顾含娇嘴角稍微不屑,一个孤女而已,没有了娘,就算是有个爹又怎么样?出了事情还是没有人能给她撑腰的,只能受欺负。
想到此处顾含娇眼神稍微有些落寞,她是深深地知道有一个后妈是什么样的感觉,处处受欺负,还有苦说不出,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她终于有了疼爱自己的父母,也终于看到别人吃过她吃过的苦,曾几何时她哭着问过老天爷,凭什么这样的苦给了她而别人却过得那么幸福?
终于她也过成了别人,而且很快她也要成婚了,这期间内她的铺子也渐渐好了起来,想来以后自己经济独立,萧玉恒那样优秀的男人也就只会属于她了吧。
“小姐,咱们还去看看公子吗?”秋霜问。
顾含娇头也没抬地说:“不去。”
“可是夫人……”
“现在不去,等父亲回来再说吧,让他受点罪也好。”尽管顾含娇瞧不上自己的哥哥,但是她心里也明白,照这样下去,顾家迟早是哥哥的,也是她娘家靠山,所以尽管顾长风也得罪过她,她也不曾翻脸,忍了一时都是为了以后,再说顾长风还要靠着三皇子过活,以后对她只有客气尊重哪里还敢得罪?
这边顾清婉一行人出了府门,就看到宁城霖在门口等着了。
“小姐您看,是大公子!”司琪说。
“大哥怎么来了?”顾清婉移步上前问道。
“听府里说你今日要回去,我刚好从军营里过来,左右无事顺道接你一起回去。”宁城霖说。
宁城霖本来今天是有事情的,但是昨日路过门房的时候,听到管家说清婉会回家看看,他也好久没有见到表妹了,所以特地没有出门,一大早出来绕了一圈,买了一些点心在顾家门口等着了。
果然顾清婉上了马车就看到里面有两盒精致的食盒。
“清婉,你吃吧,这是我从聚芳斋买来的,刚出炉应该还热乎着。”宁城霖在外头说着。
顾清婉盯着那个食盒,嘴巴抿了抿,笑着回应到:“司琪你瞧,你家大公子多孝顺,知道外祖母喜欢吃聚芳斋的点心,我原想着一会去买,这下可好了,咱们就不用绕道去了。大哥你做的这样周全,我都不知道该送些什么给外祖母了。”
宁城霖听出了顾清婉的话音,但是在外面人多口杂的他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只能苦笑着点点头说:“没关系,谁卖的都一样,祖母都会高兴的。”
“时辰不不早了,咱们走吧。”
本来顾清婉回宁国公就是走个过场,她的目的根本不在这里,到了家里顾清婉直奔宁老夫人的院子,宁老夫人早就派人做了一桌子顾清婉喜欢吃的东西,一家子聚在一起欢喜不已,除了被楚王爷丢在外头的宁国公,还在苦呵呵一边要处理军务一边还要想怎么把温小姐妥妥地送回去。
昨天商量的好好地,宁国公还觉得楚王是个靠谱有责任心的人,但是谁曾想到楚王当天晚上不打招呼地就走了,要不是温小姐跑去送吃的发现楚王不在,他也不知道呢,当天温小姐就哭着回了营帐。宁国公也不会真的把清婉大老远的喊过来,只能想着赶紧处理完这里的事情自己亲自送回去。
温灵儿也在暗暗后悔,当时不应该孤注一掷让送她来的队伍回去,最起码应该把送她来的马车和马夫留下来,也不至于这么被动,王爷直接就走了连招呼都没有打。而且军营都是男子,她一个姑娘家肯定是不方便,吃的东西也不精致难以下咽,她都好几顿不曾进食了,要不是宁国公答应这两天就亲自送她回去,她一定要让婢女回去送信派人来接她。
顾清婉吃过饭,又把侍书叫来问了问有没有遇到麻烦,侍书说:“没有什么麻烦的,再说还有二公子帮忙打理,哪里会有什么难处。”
“是了,二哥哥的确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有什么事情找不到我就去找他也是可以的,二哥哥是个人才,去了哪里都能过活,只是有些替他可惜。”
“小姐在顾家过的还好吗?”
“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好。”
“对了小姐,多宝阁对过新开了一间胭脂铺子,就叫彩妆,最近搞什么大酬宾,又是低价又是抽奖送礼什么的,去的客人还真不少。”侍书说。
顾清婉有些感兴趣地问:“那你有没有去看看?他家的特色是什么?”
“婢子自然是去了,店内装潢跟咱们这里的很不一样,说不上来就是很特殊,应该是京城中的独一份了,而且还有什么免费试妆的师傅,有什么新品他们会给顾客在试一试,顾客觉得好就拿新的让顾客买回去,人气旺得很。”
“那应该没有什么夫人贵女吧。”
“小姐说的没错,依婢子看这样的经营模式虽然会吸引不少人,但大多是那些爱占便宜的,真正的豪门贵女怎么可能坐在人多的地方让其他的人在自己的脸上动手动脚,还得先把妆容卸了,这样太失礼了。”
“但是有这样独特的头脑咱们也不能够小觑,再说咱们也有胭脂铺子的,用不了多久就要开张了,尹大老板娘那边找人和你谈好了吗?”
“尹大老板娘很爽快,说怎么样都可以,她等着小姐的信儿。”
尹大老板娘是王爷的人,肯定是王爷跟她打过招呼了,侍书之所以能够这样顺利,也是人家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才这样爽快的。
“嗯,不管怎么样对老板娘要客客气气的,千万不可得罪了,还有那家胭脂铺子你也要盯紧一些,学习学习对咱们没有坏处的。”
侍书满口答应着,牢记小姐交代的话,没多大会司琪去库房拿了灵芝回来了,顾清婉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就起身离去了。
马车走的很慢,刚刚拐出宁国公府前的那条街,顾清婉她们就遇到不知谁家的马车坏了正好堵住了那条大街的主路。
“前面是谁家的马车?司琪你去问问。”
司琪上前问了一下,回来说:“小姐,是徐太傅家的马车,说是车轴坏了,已经遣人回府去找人了。”
徐太傅?那是太子的师傅,那马车里面坐的不是徐太傅就是他的家眷了,顾清婉下车扶着司琪过去了。
“不知马车上坐的是徐夫人吗?”
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一半,顾清婉一看果然是徐夫人,徐夫人有些疑惑地问:“你是?”
“给徐夫人请安,小女是顾家的女儿,顾清婉。”
徐夫人略略一想,恍然大悟:“哦!是顾大小姐啊?真是好巧在这里能遇到你。”
“是啊夫人,真是有缘分呢,您的车架坏了吗?”
“别提了,不知道怎么了车辕竟然断了,这个地方距离府上还很远,我已经派人回家再赶辆马车来了。”
顾清婉一想,这里距离国公府很近但是距离徐太傅家确实远,看看这个天似乎有些暗了下来,不知道一会会不会下雨。
“夫人,清婉看着天色不是很好,您要不嫌弃就乘坐我的车回去吧。”
“那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我坐了你的车你可怎么办?难不成我让你一个小姑娘自己走回去?”
徐太傅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但是他的夫人却很有趣的很。
顾清婉笑着说:“夫人不必担心的,清婉刚从宁家出来,我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天色不太好,夫人在这里等怕是不妥的,先坐我的走吧。”
“这……”徐夫人有些犹豫,这六月的天就想小孩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就有些阴沉沉了,照这样等下去确实不是办法,她又看了看顾清婉马车后面的确还跟着一辆马车,想来应该是宁老夫人心疼外孙女儿送的礼物。
“好孩子,那我就承了你的情。”徐夫人建议道。
顾清婉笑眯眯地说:“夫人不必这么客气。”
“真是好孩子,总是听那些人说你怎么跋扈怎么不懂礼数,我看那些人真是瞎了眼,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徐夫人扶着婢女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准备上顾清婉的马车。
徐夫人在车上打开车帘问:“这车里可有什么贵重物品?”
“没有什么的,夫人要是用得上尽管使用。”
徐夫人点点头说:“回去后,我一定送些谢礼到府上。”
“不用的夫人,您都给清婉说了那么多的好话,清婉已经很开心了。夫人快些回家吧,不要被大雨拦在了路上。”
徐夫人进了马车,顾清婉交代车夫:“辛苦你送徐夫人回家,然后再把马车驾回府吧。”
车夫有些犹豫,问道:“那大小姐……”
“宁二会把我送回去的,前面过不去了,得绕一下,你路上小心,稳妥为重。”顾清婉交代着。
“是,大小姐,小的认识路,一定把徐夫人安全送到。”
顾清婉目送徐夫人走后,宁二驾着马车带着顾清婉和司琪也绕道而行。
这一绕就绕到了荣华里巷子附近,忽然有个女子捂着肚子头发凌乱地从巷子里面冲到了顾清婉的车架前,大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贵人请救救我。”
车夫连忙拉住车马,司琪下了车去查看马车前倒在地上的女子:“你没事吧?”
那女子满脸惊慌地拉着司琪说:“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后面有人要杀我。”
街上的人都注意倒在这边了,而且人越聚越多,不一会从人群中钻出两个穿着灰色短打的男子,看到眼前的一幕就要上前抓人。
顾清婉在马车上说了一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司琪让她上来吧。”
那两人眼看着女子被马车上的人带走,站在车前大喊一声:“还希望你们不要多管闲事,把那女子交给我们!”
“放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敢行凶不成!”司琪怒斥道。
“这位姑娘,那女子是我们家老爷买来的妾室,不守妇道与人私通被主家发现了,还希望姑娘不要掺和进来。”其中一位小厮说道。
“没有!我没有!姑娘不要听他们胡说,他们要杀我,就因为我怀了身孕,夫人容不下我要杀了我,姑娘救救我,你若是救下了妾身,丞相大人一定会答谢姑娘的。”女子哭天抹泪地哀求道。
顾清婉皱着眉头说:“丞相大人?”
就这样顾清婉把这女子带上马车带走了,那两个小厮见状,连忙跑回去准备报信儿。
马车上,顾清婉看了看护着肚子女子,那正是柔娘:“你没事吧?”
“小姐放心,您看。”只见柔娘掀开衣襟里面露出了一个软枕头,“妾身护得好着呢。”
说着就要把枕头拿出来,顾清婉伸手制止住了这个举动。
“先不要拿了,能护着你的肚子,说不准还能成为你在府里立足的好手段。”顾清婉笑得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