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风也是强弩之末。
屠杀者的含恨一击不是那么好躲的,更何况他还遭受了二次打击,撞到了巨石之上。
心念一动,将装甲车放在面前,陈风挣扎着爬上去,将机炮炮塔对准了屠杀者。
此时,屠杀者又爬了起来,努力的想冲向他。
陈风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疯狂的射击。
“咚咚咚...”
机炮低沉的咆哮声,在空旷的天地间传播,硕大的炮弹冲着屠杀者呼啸而去,巨大的后座力也使装甲车不断向后滑去。
屠杀者伸出仅能控制的那只手掌,挡在头上。
30mm的炮弹打在它的手掌之上,直打的鳞片飞溅,鲜血淋漓。
炮弹巨大的力量同样打的它身形不稳,再次倒在冰面之上。
但陈风的目标并不是它的头颅,而是它脖子上的伤口。
屠杀者一倒,伤口一经暴露,他的炮口便低了下去。
那伤口那么巨大,屠杀者都来不及捂住,便有一连串的机炮炮弹打了进去。
屠杀者的鳞甲骨骼确实坚韧,但是血肉还远远达不到能与30mm炮弹抗衡的底地步。
硕大的炮弹,从屠杀者的伤口灌进去,巨大的动能使弹头在它的伤口里来回弹跳,彻底将它脖子上的神经搅碎。
屠杀者想要遮挡伤口的手掌,啪嗒一下掉落在地面,狠狠张大嘴巴,却再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了。
陈风知道它现在已经彻底不能控制住身体了,但为了保险,还是开了几十炮,这才从炮塔爬下,收起装甲车,拎着长刀慢慢靠近。
就在他距离屠杀者还有二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风,陡然变得极大,大到他迎风的每一步在冰面上都难以借力。
尽管如此,他还是艰难的走到屠杀者面前,将长刀插进它的脑子,结束了它的生命。
与此同时,风已经大到了刮着他的身体隐隐在冰面上滑行了。
急忙收起屠杀者的尸身,风力还在迅速的变大,陈风有些惊慌,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掀飞了,风力大的要超过以往的认知。
左右环顾,他想寻找能够避风的地方。
可是四周平坦之极,根本没有避风的桥洞,甚至连能抱住固定自身的东西都没有。
陈风的目光,还是回到了身后的山上。
可是此时,山上被冰封的树木,已经有不少被大风折断,从山上卷起,乌压压的经过自己的头顶,向远方掠去了。
时间不长,一声长长的厉啸,从天边响起,又在耳中迅速变大。
陈风回头看去,正看到一个黑点,从面前的山上飞过,迅速的在眼前扩大。
没有几秒钟,那黑点的真容便暴露出来,是一片裹着厚厚冰壳的风力发电机扇叶。
扇叶,足有几十米长。
如今,在风力的鼓动下,急速的旋转,过了山之后,风力被山遮挡大半,瞬间就失去了升力,在重力和惯性的作用下,在斜飞着下降。
死巧不巧的,它的落点,刚好冲着陈风。
陈风见状,他的眼睛猛然瞪大,大喊一声我操!
慌忙迈动脚步,他急忙向前跑去,任凭大风将自身吹的胡乱摇晃。
此时,他只想风力为何不能再大一些,干脆把自己卷走!
如不然,这几十米的扇叶若是砸在身上,就是铁铸的身子也得被砸碎啊!
努力奔跑间,陈风回头看去,扇叶从天而降,已经到了眼前,避无可避。
“妈的,完了。”
陈风放弃了挣扎,速度再快,也不比挟下坠之势的巨型扇叶啊!
一声巨响,扇叶擦着他的脚尖插在了冰面里,脚下陡然炸起一个大坑。
无数的冰屑飞溅,瞬间将他的脸划出十几道小口子。
巨大的冲击力,高高的将他掀起,借着风势,轻而易举的便把他扬到六七十米的空中。
双脚一离地,陈风的身形便彻底被风接管了。
接下来的事,彻底和他无关,陈风一语成谶,“如愿以偿”的被风裹走了。
身处半空,他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和被风搅断的各种东西在天上不断翻转,被带向未知的地方。
天地不断在他眼中旋转,一切景物都变得异常模糊,只能确定的是,自己飞的很高,很快。
然而磨难远不止如此,这被风卷起的东西,五花八门。
有的比他轻,有的比他更重。
如此一来,飞行之间,要么是他不停的撞向什么东西,要么是什么东西撞向他。
总之,就像无数的拳脚在同时踢打陈风,令他饱受折磨。
他只能用胳膊死死的抱住头,保护住自己的头颅。
可这种失重的感觉,是大恐惧。
更操蛋的是十几分钟后,他在高速的旋转下,终于眩晕到极限,忍不住呕了。
呕吐物,一点也没浪费,尽数糊在了脸上。
胃酸的味道直冲鼻翼,气的陈风破口大骂,
“我去...去...你妈的,你...还不如把老子直接砸死!”
他一张嘴,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直接灌在了嘴里,令他再度呕了出来。
吓得他立马老实了,再不敢张口。
风,卷着陈风,一掠就是半个多小时。
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他和裸奔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快要冻僵了。
加上不断的撞击和持续的旋转带来的眩晕,他的神经崩到了极限。
早在十分钟前,他的意识便已经无比的模糊,若不是坚强的意志一直在抗争,精神早就先肉体一步死去了。
蓦地,意识十分模糊的陈风,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在下降。
狠狠的咬了舌尖一下,强行令自己的意识清醒一些,高速旋转中,陈风捕捉到几帧画面,眼前是一栋大楼,在迅速的放大。
一秒之后,或者是几秒之后,他身体旋转的速度大为好转,开始迅速的向下降落。
看清眼前的景象,他瞪大的双眼瞪得更大了。
“我...我操...”
他哆嗦着,挣扎着控制身形,努力让自己的后背靠地。
一声闷响,夹杂着清晰的骨裂之声,陈风如愿以偿的以背着地。
但是冰面异常的湿滑,着地之后,又继续向远处滑去。
“砰!”
又是一声闷响,他狠狠的撞在顶楼的水泥围墙上。
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水泥的围栏撞碎,他身体一轻,再次向下坠去。
生死之间,长刀猛然出现在手中,用力往大楼的冰壳上一插,迅速的刹停了。
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他的意识终于清醒了大半。
看清眼前的画面,陈风的嘴角不禁绽起一抹苦笑。
此时,他正卡在大楼侧面,脚下,足有一百五十米的高度。
可是现在,浑身的骨头都断裂一般,痛彻心扉,想动一下万分困难,甚至连保持挂在大楼的冰壳上,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强忍着疼痛,陈风深吸一口气,松开握住长刀的一只手,从空间取出较长的一柄短刀,单手引体向上,将短刀插在头顶。
紧接着,松开握着长刀的手,故技重施,再将一柄短刀插在上一柄短刀的上方,继而拔下下方插在冰中的短刀。
如此交替,他一点点的向上艰难的爬去。
往日里,轻松到极至的动作,如今困难到极至,短短几米的距离,像是无比的遥远,此刻陈风甚至感觉自己的体质尚且比不上未进化时的体质。
终于,费尽千辛万苦,他重新回到了顶楼。
趴在冰面上,陈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湿透了保暖衬衣,沁着伤口,钻心的疼。
没有几分钟,冷风又侵入作战服内,将汗水吹的冰冷。
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立马将空间的装甲车放在面前的空地上,然后挣扎着在冰面上嵌住车轮,钻进车厢,迅速在车厢里生起了火。
有了火,身上很快就温暖起来。
精神一经松懈,他立马就感到无比的疲惫。
简单的铺上几床被子,他连几秒的清醒都坚持不住,直接倒在被子上,人事不省。
陈风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中,世界忽然病毒肆虐,无数的怪物横行,他被怪物不断的追杀。
每天不停的躲啊,藏啊,可是无论躲在哪里,都有怪物能找到他。
终于,在一次被怪物找到的时候,他站在了楼顶的边缘,再也没有地方可去了。
他感觉自己真的很累,很累,再也不想过这样不断躲藏的生活。
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怪物,头也不回的一跃而下...
“啊!”
陈风猛然惊醒,从被子中坐了起来。
“咕咕~”
肚子一阵乱叫,他抹了一把脸,继而苦笑起来。
自己,还没有死。
不过不知道昏迷了几天,车厢里的火焰早就熄灭了,只剩一堆死灰。
而因为寒冷,他把被子裹得紧紧的,已经滚到了车厢的最边缘。
掀开被子,陈风爬起,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浑身的骨骼,还是疼的要死,这次伤势太重了,昏迷的时间,强悍如他的体质,都不足以把伤势疗养好。
陈风爬出装甲车,肚子还在不断提醒自己进食。
那个废弃的车斗被屠杀者拍飞了,他并没有机会把它收起来。
此时,空间里已经没有适合垫在冰面上生火的东西了,只能在装甲车车厢里生火做饭了。
将锅在火上煮着,他再次下车,观察周围的环境。
冰面上,一个巨大的坑洞,那是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生生砸出来的。
细密的裂缝像蛛网一样,从坑洞向四周散去,可见撞击的力道有多大。
之前的暴雨,因为有积雪,顶楼排水不足,所以有很多的积水。
然后寒潮陡至,从上到下又冻了个结实。
本来,顶楼的水泥围墙也就一米四五左右,因为积雪和结冰,底下冻实了半米多,也就只剩不到一米的围墙。
这也是为什么他着陆之后,依然撞碎了水泥围墙飞出去了,因为实在太滑了。
走到被他撞碎的水泥围墙旁,看着断裂处的砖石,他不禁破口大骂,这些奸商。
围墙,没有一丁点的钢筋结构,还只有单砖的厚度,也难怪他直接撞碎了墙体,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