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明显已经急昏了头,听到朱元璋的问话之后,自顾自的说道,
“禀告陛下,咱大明了规矩,便是以皇室宗亲出镇外藩,而并不能以外臣出镇外藩,如果陛下开这个先例的话,也断然不能让刘秀来出镇倭岛。”
在李善长看来,自己要身份有身份,要资历有资历,如果要开这个先例的话,必然是舍他其谁,怎么也不该轮到一个黄毛小子刘秀的身上。
本来这句话都不应该李善长亲自下场来说的,而应该让李善长提拔的一个后生官员代他为口舌,向朱元璋并报告此事,
而李善长现在如此不计后果的扫朱元璋的兴,由此可见李善长已经急到了极点,全然不管后果如何了,朱元璋闻言表情怪异的看向李善长说道,
“这大明的规矩咱怎么不知道呢?!”
李善长闻言一愣,一众文官不由得在官员行列中朝着李善长挤眉弄眼,李善长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朱元璋的口气实在太怪异了。
当下,李善长愣在原地,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朱元璋见状直接冷哼一声的说道
“大明的规矩之所以存在,是由咱定的,说起来咱的规矩才是规矩,你嘴里大明的规矩并不算什么规矩。”
朱元璋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极重,直接把李善长惊的大汗淋漓跪倒在地,
朱元璋俯视着李善长,按理说处理胡惟庸案,连坐无数人,
其中,李善长与胡惟庸走的又极其近,李善长应该是朱元璋首当其冲的开刀对象,但是朱元璋非但没有处置李善长,反而是对他又重新重用了起来,
虽然李善长年龄高,又废了丞相之职,但仍然让李善长兼任监察御史。可以说,李善长有如今的地位,都是朱元璋一把提起来的,
虽然不知道朱元璋有何深意,但是看在百官眼里,都知道朱元璋对于李善长极其的器重,
但是雷霆雨露,具是天恩,李善长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点,朱元璋能给他一切,自然也能剥夺这一切。
李善长想通此节之后,身体不由得又微低了几分,冷汗顺着脸庞流到了地上,一时间给蓝玉和刘秀弄的庆功朝会也变得尴尬至极,
朱元璋看向李善长,叹了口气,一路走来,他干掉了不少老兄弟,也为了巩固皇权,做了不少本不该做的事情,如今也没留下几个老兄弟了。
因此,朱元璋对于李善长也一向宽容的很,便是念着这份旧情,念着李善长曾经替他调度后勤,鞠躬尽瘁的功劳,
不然的话,朱元璋也不会让李善长重新在朝为官,更不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李善长的儿子,
朱元璋意味深长的看向李善长,说道,
“人之年老戒之在得。”
朱元璋在成为皇帝之后,读了不少书,而这句话的意思便是人老了之后,就应该警惕自己贪欲的心,
朝中百官都不是傻子,闻之身体一抖,都明白朱元璋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明摆着敲打李善长,手别伸太远了,
李善长连忙应声退下了,再也不敢说二话。
朱元璋抬眼看向蓝玉,继续说道,
“那便把朝鲜直接分给你就是了。”
蓝玉惊失色,随后是一阵狂喜,他居然没想到朱元璋顺手就把朝鲜封赏给了他,
这在之前,他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可以说他是借了刘秀的光,才做到如此地步。
而在一众武官之中,汤和傅友德徐达等人无非是拥有着极高的地位,可赏赐外藩的举动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蓝玉一时间成为了武官中最为闪亮的一个,而朱元璋此举的深意便是重新给常家更多的权力,
而这其中有没有更加侧重于朱允熥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老朱做事从来不会只有一个目的,而其中的深意,就需要百官自己回去琢磨了,
将大方向敲定之后,朱元璋便重新闭目养神,随意的开口说道,
“老大,接下来便由你处理吧。”
朱标站在皇位下第一个台阶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百官,说道,
“诸位,今天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百官不由的竖起耳朵,想知道朱标要宣布什么大事,就连朱元璋都好奇的睁开眼睛,看向朱标,搞不清楚朱标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朱标看了一眼刘秀,刘秀微微点头,朱标便咳了咳开口说道,
”从明日起,大明的税制将进行变革,改为一条鞭法,一条鞭法顾名思义,便是将赋税,里甲等一切杂徭杂税全部合并为一项改由银两征收,并且一律入京。”
朱标说完之后,朝堂上一片死寂,百官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没想到朱标随口一句便是一个重磅炸弹。
改革税制,这是怎么想的呢?
就连朱元璋都在皇椅上一颤,满眼惊骇地看着
朱标这事儿,可完全没和他商量!怎么稀里糊涂就改革税制了呢?
不过转念一想,朱元璋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好处,
一条鞭法改的好啊,
不仅能让税制更加清明,也直接杜绝了官员们上下其手的机会,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将农民不束缚在土地之上,这对于人口增长也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想通此节之后,朱元璋立马就变成了改革一条鞭法的坚定支持者,只见他将后背靠在皇椅上,似笑非笑的看向底下的文武百官,
此时下面的文官们表情都如同吃屎了一般,朱元璋在心中暗笑,本来官员奉禄改革就砍了他们许多收入,
让他们的表现与绩效挂钩,这就清除了不少懒官和庸吏,而这一条鞭法再一改的话,可以说把他们另外一只贪污的手就直接连根砍断了,
这已经不是他们贪不贪污的问题了,而是他们想要贪污都没有地方去贪污。
朱元璋忍不住在心中拍案叫绝,这一条鞭法改的好啊!
朱元璋下意识的看向刘秀,恐怕这个手笔也是出自刘秀之手,
但是转瞬间心里又有些怪异的感觉,
你刘秀跟咱老大出了这么好的招,却从来没与咱说过,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