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你凭什么砸我的煤油灯?!”
“这是姐夫送给我的…我就连碰都不忍心碰…我很宝贝它的…”
“你凭什么给他砸了…”
“你凭什么给他砸了…”
“你凭什么给他砸了呀?!”
徐辉祖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哭得满地打滚,极其伤心!
其实,徐辉祖也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
如果不是伤心到了极点,他也不会这么崩溃的,
这个煤油灯他宝贝得紧,
昨晚他甚至都是抱着煤油灯睡觉的!
醒来之后第一一件事也是擦拭煤油灯,生怕这个东西会突然离开它一样,
可没想到转眼到了第二天,这个煤油灯就被刘三吾直接摔成了碎片,
听姐夫说这可是很珍贵的东西!
而就这么被刘三五这么直接给打算碎了!
徐辉祖如何不痛心?!
徐敬祖在一旁安慰着弟弟,同时双拳紧握,眼神狠狠地看向刘三吾,恨不得上去就给刘三吾一拳,
刘三吾注意到了徐敬祖的目光,俯视着徐敬祖,讥讽道,
“哼!你还要打先生啊?你要敢打先生的话,我马上就把这件事上报给陛下!
你看陛下怎么处置你!”
徐敬祖低下头,眼中挣扎片刻,只能缓缓的松开了拳头,
他再傻也知道,
他可以得罪刘三吾,
但是绝对不能得罪刘三吾背后的陛下!
这是他爹对他强调过不知道多少遍的事情了!
朱允炆惊讶的看向刘三吾,他显然没想到,一直让他极其尊重的大儒,竟然会是这副模样?
一时间不由也让朱允炆对自己所推崇的四书五经也产生了些许的疑惑,
莫非自己熟读四书五经之后,最后也会变成这样的人吗?
这个疑问就像一颗小小的种子一样,开始种在了朱允炆的心中,
太学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了徐辉祖的哭声,
刘三吾得意洋洋地俯视着徐辉祖,心里已经爽到了极点,
可是这神色哪还像是先生,倒像是路上与人好勇斗狠的小瘪三,
汤和在一旁脸色非常不好看,不由沉声说道“刘大儒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
刘三吾抬高声音,尖声道,
“是吗?过分了吗?我倒是没觉得呀!
我倒是觉得过分的是这个徐辉祖!
好好的课不听,非要弄一些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要把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带到学堂上,岂不是玷污了我的学堂?!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和刘秀那样的人搅和在一起,能是好东西?!
世风日下啊!”
刘三吾心中暗爽,他已经顾不得别人是怎么看他了,
看似是他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已经落了下乘,但刘三吾此刻也完全管不上这些,
因为这件煤油灯实在是太危险了!
它的存在甚至已经隐隐威胁到了刘三吾的地位,
因为时至今日就算洪武爷大开科举鼓励寒人考试,
但说到底,科举这东西还是掌握在世家的手中,还是有钱才能玩的东西,
那些突然乍起的寒人也不过是少数中的少数罢了,
毕竟科举是一件极其花钱的事情,买书买纸用蜡烛哪一个不是花费巨大?!
同时,你认真读书,便不能从事农业生产,你这里的生活花销又从何而来?
所以,那些能读出来的寒门子弟,绝大多数都是家中有人在默默付出,支持着他们脱产考试,他们一考出来还好,是鱼跃龙门,能彻底的改变命运,
可若是考不出来,就会把一家人活活拖死!
但是,对于世家而言,他们垄断着书,垄断着纸,垄断着蜡烛,便是对科举的垄断!
而煤油灯的出现,便是直接对蜡烛的冲击!
刘三吾就算再不懂眼前的东西,但是他能看出一点!
蜡烛是不断消耗的,你用掉一根就要买一根,
而眼前的煤油灯确实可以一劳永逸的存在,是永久性的东西!
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可以说,这盏小小的煤油灯,只要问世,就会改变无数韩人学子的命运!
能让这群寒人学子省下一大笔钱!
那么,大量的寒人学子就会占到了更多科举的名额,
与之相对,那岂不就是世家的名额就会少了许多?!
刘三吾只一眼,就看到了这里,
因为他也是世家的子弟,
试问一个人在元末战乱年间,他带着书去深山,隐居了十几年都没饿死,
你说他会缺钱吗?
毫无疑问,刘三吾一点都不缺钱,
可是刘三吾打心眼,觉得自己能做到今天这种地步,完全是自己的努力和天分,
与自己家中的资源全然没关系!
然后他还看不起那些凭借努力上进的寒人学子,可谓是把世家的跋涉傲慢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无可否认的是,这盏小小的煤油灯让他恐惧了,
但凡刘三吾冷静下来,想一想,就算打碎了这盏煤油灯,刘秀之后就做不出来第二个了吗?
显然他还没有想到这一点,恐惧已经彻底冲垮了他的理智,他只是想快些把眼前的这盏煤油灯给砸碎!
“不许你说我姐夫!!!”
听到刘三吾在百般的贬低刘秀,徐辉祖怒不可遏,直接冲了出去,
徐敬祖手一松,没抓住这个小牛犊弟弟,
徐辉祖自小调皮倒蛋,上房揭瓦,手脚很是麻利,速度极快地爬上了刘三吾的身子,
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刘三吾的胡子,接着向下方跳下去,借着下坠的力量直接就把刘三吾扯了个踉跄,
刘三吾吃痛痛呼一声,下意识的给了徐辉祖一个耳光,
徐辉祖到底只是个小孩,一巴掌被刘三吾扇倒在了地上,徐辉祖的右脸瞬间肿了起来,
但徐辉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小把刘三吾的胡子,
徐辉祖顾不上疼痛,像是展示战利品一样,把手中刘三吾的胡子举了起来,大笑道,
“让你再说我姐夫!这次就好好让你长长记性!”
学堂内见状一片欢呼,刘三吾怒不可遏,狂吼道,
“我看谁敢笑?!我看谁敢笑?!”
但是此刻少了一半胡子的刘三吾哪还有威严可言,
反倒是显得极其滑稽,就连汤和都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