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一马当先,顺着河堤看了一圈,
当看到河堤烂坝的时候,面色铁青,眉眼间都已经带了杀气。
“呵呵,慕远道就算不自己撞死,咱非得也给他砍了!堤坝都溃烂成这样了,必定是大涝!朕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刘秀暗自心惊,就连慕远道的事情老朱都知道了?不愧是锦衣卫,想要查得事就没有查不出来的!
不过,为何老朱却对安庆府不甚了解呢?
刘秀转念一想,想通了其中关节,洪武朝的锦衣卫远没有之后的锦衣卫那般权力滔天,
况且老朱设置锦衣卫也主要是监察京官,对于地方官反倒监察的弱些,
所以老朱便也没将目光落在安庆府上。
可是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老朱都亲自到了这里,安庆府不管多久远的情报,都会被挖出来,放在老朱身前!
“咱知道你在想什么。”老朱转身看向刘秀,眼中深不见底。
刘秀眼睛一闪,躬身行礼。
老朱随口道,“咱这儿媳妇倒是没想明白呢。”
刘秀和徐达连忙俯身,不由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去你那看看。”
老朱负手向刘秀的主帐走去,看了马三保一眼,扒开帐帘便走了进去,
马三保浑身一抖,跪倒在地,他可是面圣过得啊!
除了刘秀他爹,恐怕全天下很难找出第二个,明明见过陛下,却连陛下站在眼前还认不出的人了。
“这挖法,人绝对不够。”夏元吉皱眉道。
宋瓒叹了口气,“我本想能不能在周遭走动走动,让周边各地官员调用劳役来支援,但书信发过去全都石沉大海。唉…”
夏元吉眼睛一闪,满是少年侠气,恨恨道,“这群狗官!捞钱的时候比谁都勤快,真用得着他们了就都缩了!真他娘的该砍了!”
“哈哈哈!对!这群狗官不砍了还能留着?”
宋瓒、夏元吉循声看过去,待看清来人后,宋瓒连忙跪倒在地,
夏元吉一愣,福至心灵,也是浑身颤抖地拜倒。
“参见陛下!”
朱元璋随意挥挥手,“别浪费时间,与咱说说情况。”
刘秀与徐达也踏了进来,朱元璋刻意让让身子,让刘秀站在主位,自己则随意挑了把椅子坐下。
“来,你说。”朱元璋杨杨下巴,看向夏元吉,眼睛里是止不住的欣赏。
“陛下…”夏元吉咬咬牙,索性啥也不管了,起身说道,“如今就有一个最大的问题,缺人!”
“按照刘兄的束水法,这渠挖的得有深度,可这地是越往下越难挖,必须得有大量的人手。而且若是人数多了,我们还可以筑堤坝。”
刘秀点点头,他最开始不主张筑堤坝、只挖渠便是因为人手不够,可若是人数足够,自然是挖渠、筑坝并取效果最好。
朱元璋沉吟道,“确实,如若能筑坝,将河口收的更窄,以水攻水的效果会更好。但是河口收窄了,冲进来的洪水会更猛,这就需要沟渠挖的更深。”
“这么一来,缺太多人手了。”
“嗯…”朱元璋想了想,开口道,“天德。”
“臣在。”
“拿着咱的调令,让吴地各军府的府兵全给咱动起来!在所属府县自筹三日口粮,支援安庆府。”
“是!”
“宋瓒。”
“是,陛下。”
朱元璋摘掉配剑,“你用咱的剑,乘快船,在周遭各府县走一圈,命他们把担着劳役的百姓都给咱掉过来,而且百姓沿途的口粮都有地方官府提供。”
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沉声道,
“若还敢给咱装傻充愣,就用天子剑,先斩后奏!”
宋瓒跪倒,双手接过天子剑,触感冰凉,
“是,陛下!”
“你叫夏元吉是吧。”
“学生夏元吉拜见陛下!”
“你跟着宋先生一起去,但你们要做的事情不一样,每到一处府县,你便去当地粮长家中,让其把输京的粮食直接往这边运。若是他们不听话,还是一样砍头伺候。”
夏元吉激动应下,
“是!陛下!”
“去吧。”
徐达、宋瓒、夏元吉一并退下。
这一番雷霆手段,把刘秀看得是嗔目结舌。
不过三言两语,就把人手、粮食的事都解决了,而且还都选择的是最合适的人选!
徐达主兵,宋瓒主官,夏元吉主民。
这就是领导才能mAx的大明天子嘛?!
当帐中只剩下朱元璋和刘秀两人的时候,朱元璋叹了口气,
“咱看着屎都冲快到腚门了!再下场大雨,必定是大涝!幸好你小子先过来了,看来咱把驿站这活赏给你,赏得没问题!”
刘秀点点头,将目光看向安庆府地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安庆府官员,你都收拾过一遍了,咱就不出面了。你去让他们把粮全交了,敢不交,就直接抄家。”
刘秀说道,“陛下,只怕是把他们逼急了,我家的粮马上就能到,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朱元璋笑道,“咋能全靠着你买的粮?呵呵,咱还欠你不少钱呢。没事,你就去,兔子逼急了,能跳多高?咱就看看,他们敢不敢咬咱!”
刘秀一想也是,老朱都坐在这了,还怕这些事?
刘秀当下点头,叫上帐门口的马三保,点出了两百府兵,就杀回了安庆府。
刘秀这才知道了,什么叫做背靠大树好乘凉,出来混还是得看背景,有老朱撑腰,刘秀带着府兵一路平推,
连话都不说几句,张口就是要粮,官员但凡墨迹一句,直接就是一顿胖揍,
在安庆府走完一圈之后,已经抢了几十车的粮草了!
马三保路过吕家门口,低声向刘秀问道,
“老爷,抄了吕家,可比得上抄一圈安庆府啊。”
刘秀看了眼箭楼上死死盯着自己的家奴,说道,
“留着,陛下要亲自动手。”
马三保闻言浑身一抖,立马眼观鼻,鼻观心,
“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