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离开后,刘秀又与家人们聊了几句后,便与董乃和两人一齐出了。
一出了刘府,两人顿时被人潮挤得向前推,本就人流密集的顺天府,此时早已摩肩擦踵,
董乃和怪叫两声,发现完全挣扎不动,只能顺着人流的方向前进,
“哎呦,哎呦,轻点挤啊,我这还要去科举呢,这给我带到哪去了?”
人群中传来几句应答声,
“这就是去科举的!”
“谁还不是去考试呢?!”
“呵呵,跟着走就能到达白马书院!”
见到这副盛况,刘秀不由暗自心惊,华夏古人对于读书考试还真有种莫名的执念,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也在观念中根深蒂固了!
自隋朝建科以来,科举确实是给寒门学子开了一条路,一朝寒衣拜相恐怕是所有读书人心中的最高梦想了!
刘秀二人被人群裹挟了不知道多久,
也就是刘秀长得高些,才能勉强看清大体方向,
刘秀忽然有些后悔了,不如早跟着老四车驾去就好了!也省得在这挤来挤去!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刘秀身边才忽地一松,
白马书院,到了。
白马书院建于北宋时期,相传为金人所建,不过看这模样,完全是按照华夏书院为模板建的,丝毫看不出金人的痕迹。
白马书院历经三朝,凡在燕地这一块的统治者,都将其翻修过一遍,以示对读书人的尊重。
白马书院门口,沿台阶排列着一百二十名士兵,正好是大明士兵一卫的建制,
尽管这群士兵在极力控制着煞气,但那扑面而来的气势,一看便是精锐中的精锐,为首的便是与刘秀接触过得燕王府将军,
张玉。
张玉扶剑暴喝一声,嘈杂的人群立马一静,就如同有一条隐形的警戒线一般,人群丝毫不敢往白马书院这里踏近一步,
“非考生禁止入内!”
张玉示意身边士兵散开,挥手道,“考生,进!”
人群中挤出数百道身影,均是此次燕地乡试的考生,刘秀二人掏出准考文书,随着考生便一起向白马书院走去。
“如若有什么夹带的纸,趁着现在赶紧掏出来,别等到进去之后被发现,那就按作弊算了啊!马上就会被扔出考场!白纸也不行!”
经过张玉这么一吓,还真有零星几个动歪心思的考生,从怀中、绑腿上掏出书纸,不过更多的还是纹丝未动,
那些想要作弊的老油条,可不会在这就被吓住,
张玉见状冷哼一声,招呼身边士兵道,
“都看清了吗?”
“看清了!”
“把刚才那些人赶出去!”
“是!”
士兵们如饿虎扑食一般,精准地朝那几个掏出书纸的考生扑过去,那几个考生顿时乱作一团,
“我们还没进考场呢!”
“这是陷阱!”
“可恶!我是秀才,你们不能动我!我要告你!”
张玉冷笑一声,“燕王府指挥使张玉,你去告吧!”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转瞬间,士兵就彻底清场了,张玉看向剩余的考生,
“进吧!”
入白鹿书院到没有那么多核查,只是大致扫一眼准考文书,恐怕搜查身体是要进了白鹿书院以后,
“张超?”
“是。”
“进。”
“王宾郎?”
“是。”
“进。“
“董乃和?”
“是。”
“进。”
“刘…先生?!”张玉眼睛一亮,“您也来了?”
刘秀笑了笑,“张将军这一手请君入瓮实在用得漂亮。”
张玉挠挠头,黑脸一红,不好意思笑道,“都是小把戏。先生快进!”
张玉对刘秀的态度,自然让周围考生看在了眼里,刘秀瞬间变成了焦点人物,
“这是谁啊?就连燕王府将军都对他那么客气?”
“呵呵,定然是非富即贵,咱们啊就是陪人家读书来了!”
“你们这些外地的难道不知道燕地刘家?”
“燕地各府哪有不知道刘家的?将其余三家富商全部吞并,更是独揽盐业,那是全大明一等一的富商!”
“那人就是刘家的家主!”
“什么?!年纪这么小?!”
一时间众人都对刘秀心中生出了想法,或是厌恶、或是佩服、或是不满、或是想在刘秀身上获得些什么,各种视线都汇聚在了刘秀身上,刘秀置若罔闻,一步跨入白马书院内。
“看什么看?!赶紧掏出文书!”
张玉喝了一声,众考生才把视线收了回来。
“哇!”董乃和前脚刚进白马书院,就不由惊叹出声,
白马书院内部空间极大,大开大合的风格中又透漏着文人雅致,
绿竹围绕,山泉流水,好一副美景。
不过,还没等刚进来的考生欣赏,便被士兵拦了下来,
“搜身!”
董乃和张开手臂,笑道,“搜吧。”
“呵呵,”士兵冷笑一声,“全脱了。”
“全…全脱了?”
“不然呢?你看看这边。”
董乃和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好家伙,一片白花花赤条条,看多了都得长鸡眼!
隋唐时期科举还没检查这么严格,可自赵宋以来,科举多了极多规矩,
首先是要求试卷糊名,让考官不知道批得是谁的卷子,防止考官徇私舞弊。
再然后就是考试期间不得离开自己的座位,是为锁宿法,顾名思义,吃喝拉撒、白天黑夜全在座位上解决。
最后便是严格了搜身过程,严禁夹带、举烛、代笔等等,切实要把公平做到最大化。
“你脱不脱?”
董乃和捂住衣服,幽怨地看向士兵,“等会你可得温柔点啊…”
“有病。”士兵一把抓过来董乃和,
“啊!!!”董乃和叫得是要多惨有多惨。
刘秀摇摇头,尽管他也不想在大冷天脱得光溜溜的,可人家规矩就是这样,必须得按规矩办事,正要解衣,身旁士兵连忙道,
“先生就不必解衣了,可直接进入考场。”
刘秀挠了挠头,能不解衣自然最好,说道,
“多谢。”
“先生这边请。”
刘秀衣冠整齐的穿行在白条条之间,想不引起众人注意都难,就这么走了一路,又是拉了一路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