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呢!给老子把菜端上来!”
男人把桌子拍的啪啪作响,醉醺醺的脸上满是不耐烦,他抬手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酒水顺着粗胖的脖子流下来。
屋子里都仿佛被酒味给淹没了。
菲娜的头发丝都仿佛在紧张,她仓惶地跑进厨房把菜端到桌上:“老公,菜来了。”
接着,她把碗碟跟叉勺放到男人手边方便他吃。
“慢死了!”男人不满地攥着叉子挥舞了两下,嘴诚实的大口吃菜,因为还醉着,叉子拿不稳,吃的满嘴油,不少还滴到了衣服上。
江白流露出一丝嫌弃。
看到男人“安静”地吃饭,菲娜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她朝着两个孩子招招手,无声催促他们过来吃饭。
墨安越过江白走过去,面无表情。
江白没动。
那边男人把手上的酒喝完又开始嚷嚷起来,“酒呢!我要酒!菲娜给我去买酒!”
菲娜一脸为难:“老公,现在天晚了外面的店都关门了。”
“我不管!我要喝酒!给我去买酒!”
“啊~我知道了,是跟我要钱吧?钱钱钱,天天跟我要钱!老子的钱是那么好赚的吗!”
男人不停拍桌子,吵得人头疼。
“老公……”
“少啰嗦!给我酒!”
“对了儿子,你不是在药剂店里打工吗?身上应该有钱吧?把钱都交出来。”
他忽然看向墨安。
“没钱。”后者垂眸。
“砰”的一声,桌子被人捶出巨响,“不可能!你是不是骗老子,赶紧把钱交出来!”
墨安低着头不吱声。
男人愤怒了,他一把挥掉桌上的菜,气冲冲地走到墨安面前扇了他一嘴巴。
清脆的巴掌落下,墨安的右脸瞬间红了。
“老公,别打儿子!”菲娜赶紧去拦,可她的力气怎么敌得过喝醉酒的男人,她被自己的丈夫粗鲁地推倒在地。
江白冷眼旁观。
“把钱给老子拿出来,不然老子揍死你!”
“老子给你吃给你喝,你就这么对老子的?”
男人举起拳头展示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墨安抬手抵挡,男人感觉自己被挑衅,怒的红了脸,粗壮的腿粗暴地踹向自己的儿子。
墨安闷哼一声倒在江白脚边,他痛苦地蜷缩着身体。
男人的视线由下而上,终于注意到了一直没吭声的江白。
“你,你是谁?”他醉眼朦胧地指着她。
菲娜仓猝地爬起来:“老公,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
她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只是这笑里的恐惧居多。
“女儿?”男人踉跄了两下,怔了怔,“啊,我想起来了,你,你跟辛西娅抱错了,她才是,是尼古拉斯的千金,而你,你……呵呵,”他忽然笑起来,“尼古拉斯家族把我的女儿抱错了,他们应该赔偿我们家才是,钱呢?他们给的钱呢?”
他对着菲娜摊开手。
女人沉默了一下:“老公,他们没给钱。”
“什么?不可能!他们带走了我的女儿这么多年,凭什么不给补偿!”
“老公,他们派管家把女儿送回来的时候说,说他们已经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当初是,是你故意把两个孩子换了,还说说看在他们抚养了多年的小白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了……”
酒气熏天的屋里顿时安静的可怕。
江白发出一声哂笑,这笑刺激到了男人,他红着眼走到她面前:“没用的东西!老子的钱!”
他再次扬起胳膊。
江白敛起笑容一脚踢过去。
男人痛苦地“唔”了一声倒地,手中的酒瓶飞出。
江白冷着脸拽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往地上砸去,地板发出沉重的闷响。
“你才是没用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好好隐瞒,不然我现在还是尼古拉斯家的大小姐!”
“咚——”
一下。
“敢对我大呼小叫,你算什么玩意儿,贱民!渣滓!”
“咚——”
两下。
“没用的男人,狗东西,死吧!”
“咚——”
三下、四下、五下……
男人的脑袋一次次地砸在地上,脸都被压到变形,肉挤在一起,丑陋又恶心。
他想挣扎,但无济于事,反而因为一次次的碰撞意识开始模糊。
“救……”
他的眼珠子转向早就震惊到无法出声的菲娜。
菲娜下意识想上前阻止,从地上爬起来的墨安制止了他,他沉默地望着江白教训这个让家了无生气的男人。
对她实力的惊讶在一声声的“咚咚”中转变为了变态的快意以及茫然,就好像从前一直笼罩在头顶的阴霾原来不堪一击,竟轻易溃散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直到男人的额头流血昏厥,江白从甩掉他的脑袋站起来,看向菲娜:“厕所在哪儿?”
菲娜颤巍巍地指着窗外:“在,在外面。”
江白走出去绕了半圈才在后院找到厕所——一个散发着臭味的茅坑。
其实她只是想洗手来着,忘了这里没有马桶了。
她重新进屋,菲娜正和墨安收拾着地上的残局,那个男人正躺在沙发上,看到她后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她就当没看到他俩,走去厨房打开水龙头洗手,洗完手,一边甩掉手上的水一边问菲娜:“我的房间是哪个?”
菲娜想起了下午的尴尬,面色窘迫地说:“在墨安的隔壁。”
“知道了。”江白去墨安的房间把自己的行李搬到隔壁,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关上了门,没有丁点要跟他们交流感情的意思。
菲娜欲言又止,她对这个女儿暂时还无法亲近起来。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们现在虽然是一家人,却是彼此陌生的,对方的态度还是显而易见的抗拒。
尤其是今晚的举动,凶狠的,果决的,真的把她吓到了。她本能地不敢随意对待这个才归家的女儿,拘束中带着些许的害怕。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踌躇地走到对方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小,小白,先出来吃饭吧。”
“不吃,我不饿。”里面传来女孩不太乐意的声音。
她张口还是劝两句,墨安走过来:“妈,算了,她不想吃就不吃了。”
“可是……”
“她不会出来的。”
“……好吧。”菲娜叹了口气,隔着门说,“小白,我给你留着菜,你半夜要是饿了就出来吃。”
没人回话。
她无奈地回到餐桌上,看了一眼对面的儿子:“墨安啊,你爸爸他就是喝醉了,他……”
墨安低头吃饭:“妈,能别提他吗?”
“……”菲娜闭上了嘴,脸上多了几分疲倦。
……
江白躺在屋里啃面包,回想今晚菲娜说的,是她丈夫把两个孩子抱错的事。
剧情里对抱错孩子的真相做了一个简短的解释。
当年,男人是尼古拉斯家的一个不起眼的打杂工。
一天雨夜,他的妻子和尼古拉斯家的女主人同时生下了一个女孩儿,也许当时喝了酒的他酒意上头,一个恶毒的念头凭空生出。
他要将自己的孩子跟这个大家族的孩子互换,然后等多年以后时机成熟的那天,以此要挟他的亲生女儿给他送钱。
可笑的事,这件事竟被他做成了。
事成后,他就辞了这份工作。
只是可惜他的妄想在达成以前破灭了。
也就在前几天,他又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上头的醉意促使他说出了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真相。
那时酒馆打烊,只有一个服务员听到了他的话,那个服务员就是女主辛西娅的竹马安布恩。
安布恩喜欢这个邻居家的姑娘,不忍她待在这个贫穷的,还有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父亲的家,于是告知她真相并带她去寻亲。
从菲娜和墨安的一些举动来看,他们应该是没有阻拦辛西娅离开的,至于这个男人是辛西娅离开后才得知了此事,可惜来不及了,只能抱着没人知道真相的想法希望还能捞一笔,只是事与愿违,什么都没得到。
在江白看来,他现在就该偷着乐吧,偷了人家的孩子还什么事都没有还不是顾念与“原主”的旧情。
“叩叩叩!”
正感慨着,门被敲响。
“谁?”
“妈问你要不要洗澡,热水已经给你烧好了。”
她去开门,墨安站在门前,头发还湿着,看她出来就回房了。
“切!”
她故意大声表达不满,随后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就是一个小木房,里面放着浴桶,墙角摆着一个架子,上面放着干净的毛巾。
其实这个家还算好,至少干净,更差的是贫民窟。
她脱掉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回澡,舒舒服服地回到房间关灯睡觉。
第二天,她被菲娜叫醒,对方提醒她要上学了。
对哦,差点忘了。
墨安已经吃完早饭,正面无表情地等她。
她怀疑是菲娜要求他这么做的。
两人谁也看不惯谁,一前一后地走去学校。
没错,墨安跟她是一个学校的,只不过在不同的班级。
到了校门口,墨安就自己一个人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
江白耸耸肩迎着一些人的议论坦然地走去班级,刚踏进教室,所有同学的目光刷刷转过来,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