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比赛完从擂台上下来。
“咳咳咳！”
又是一口血吐出来，她随便地用手抹掉嘴巴上的血。
观众席上，那些刺耳的欢呼与嘶吼刺激着她的耳膜，她动了动手指，生出将那些观众一把火烧尽的暴虐欲。
擂台到休息室的路很长，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她忍着疲惫缓慢地走着，走过拐角时她蓦的停下来。
前方一男一女挡住了路。
男人的个头很高，穿着宽大的卫衣，帽子盖在头上，脸上还戴着口罩。旁边的女人比他矮一头，有着一只非人的机械眼。
两人像是专门等着她一样。
莫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两眼，继续向前走。
女人拦下了她，说道：“莫三，方便找个地方聊一聊吗？”
她停下，抬眸盯住面前微笑着的女人。
休息室。
“你们是谁？”
莫三冷声询问眼前两个半路出现的男女。
男人摘掉口罩跟帽子，天青色的头发露出来。
“是你？”她惊讶地开口，“7号，你不是被……”
巫七原先是斗兽场的7号选手，之前的7号死了，这个代号就由他继承了。
“如你所见，我没死。”
两人模样出挑，都是斗兽场的热门选手，因此对彼此都还算熟悉。
“是你找我吗？”莫三瞥了江白一眼后重新将目光放在巫七身上，他摇了摇头，退后一步，江白顺势上前，笑着对她说，“是我有事找你。”
她皱了皱眉：“我并不认识你。”
江白弯起嘴角：“这不重要，因为我们有共同认识的人，对了，可以坐下说吗？站着有些累。”
莫三多瞧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热门选手有专属的休息室，也是他们晚上睡觉的地方。空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一张二人座的沙发、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其余的就没有了。
江白两人自觉坐在沙发上。
“你想找我做什么？”
莫三坐在椅子上，双手插兜地望着江白，态度冷淡，成熟的不像十三四岁的孩子。
江白笑着打开光脑，调出了两张照片给她看。
照片以投影的形式投放在半空中，莫三一看到照片上的人便不动了。
半晌，她哑着声问：“你认识小四？”
因为照片上呈现的是江白跟莫四两人的合照，是江白自从知道莫三后特意让莫四跟她拍的，就是为了这一刻。
莫四这孩子还单纯地以为拍照是为了纪念，当时还特意整理了一下头发跟衣服。
江白关掉照片，敲着二郎腿往沙发后背靠着：“是的，我们关系很好，经常一起玩儿。”
旁边的巫七瞄了她一眼。
“不仅是莫四，我还认识莫一、莫二、莫……呃，四五六七八，我都认识。莫一、二四五是男孩，六七八是三个小女孩，他们都住在孤儿院，莫一的性子比较冷淡寡言，莫二善谈一些，莫四……”
为了取信她，江白尽量说的很详细。
“莫一不是很待见我，但剩下的几个孩子跟我关系都挺好的。”她笑说。
随着她点出孤儿院每个人的性格，莫三眉宇间的戒备也逐渐消失。
“你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她可不相信这个女人只是单纯地找她聊天。
江白：“莫三，你愿意离开斗兽场吗？”
莫三的瞳孔跟发色一样是深红色的，但不如火焰灼热耀眼，倒像是火焰燃烧殆尽后的那点火星，微弱，却不会轻易熄灭，就像她本人一样坚持执着。
这双红瞳并没有对自由的向往。
“离开斗兽场我又能去哪儿呢？对我来说，外面和这里，没有任何区别。”
“莫四跟我说过，当年你是跟一个十一区的富人离开的，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斗兽场吗？”
“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啊。”莫三的声音颓废，“其实也没什么，到了富人的家后，我发现他是个骗子，他并没有按照约定给孤儿院送食物，之后我又无意看到他凌虐其他人的场景，知道待在那儿只有死路一条，就想办法逃了。没逃多远，遇到斗兽场的人正在抓人，然后……我就到这里了。”
她不带任何感情地说着，里面省去了很多惊险的内容。
江白：“莫四他们很担心你。”
“是吗？”少女的语气依旧平淡地没有任何波澜。
“实话跟你说吧。”江白坦白，“我希望你能离开斗兽场。”
“为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为什么是我？”
“你的潜力很高，据我所知，你的异能等级已经达到了c级吧？只用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江白的话让屋子里的两个人都为之侧目，“莫三，你是一个天才。”
“你达到c级了？”巫七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少女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最多只有d级，这也是斗兽场重视她却也没有太重视她的原因。
斗兽场里也有很多高等级异能者。
“天才又如何？”莫三自嘲，“再强大也依旧被困在斗兽场这个兽笼里。”
江白：“我可以救你出来，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就怪了，这么厉害的人怎么都得骗到手。
“为什么？”莫三再次问了这句话。
“一是因为你的实力强，二是因为我暂时找不到其他厉害的人。”江白如实回答，她抬起下巴点了点巫七，“他也算一个。”
“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杀人，杀一个很难杀的人。”
“你为什么不自己杀？”
“怕死。”
“所以你想让我们替你送死？”
“你们不一定会死，我尽量护着你们。”
“很矛盾，这么说代表你有能力，却不愿意杀了那个人吗？”
“不是不愿意，而是我亲自动手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但你们不会。”
莫三蹙眉，巫七看向江白：“这件事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当时这人说自己怕死他就不是很相信。
江白耸肩：“说不说意义不大。”
“对了，你也别怕我会害你。”她笑着安慰莫三，“我还没跟你说过莫四他们最近遭遇的事吧？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啊，就从我救了莫一，他却偷我的东西吧……”
她把自己帮助孤儿院的几个孩子解决生病受伤跟缺少食物的困境一笔笔算给莫三听。
“所以我可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呢，我是个大好人，你放心。”
“代价呢？”莫三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江白笑：“身体，莫四的身体现在属于我，我有他的身体的支配权，这就是他们支付的代价，我的意思你应该能明白吧？”
“明白，所以你要怎么救我出去？”
“……”
莫三：“怎么了？”
“没有。”江白轻笑出声，“我以为你会生气，会把我赶出去。”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尤其是在贫民窟。”莫三望着手上的伤，“药、食物都非常珍贵，小四这么做我并不觉得意外。”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共情能力的消失让她很难再对曾经的同伴所经历的遭遇而感到痛苦难过。
“况且，他的待遇应该并不怎么糟糕。”
“嗯？”这下轮到江白问为什么了？
“刚才你给我看的照片。”莫三看她，“你可能不知道，小四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但他在照片里笑了。”
“也许是我强迫他的呢？”
莫三却摇头否定：“那不一样。”具体的她没再多说。
“好吧。”江白没有刨根问底，“所以，你愿意跟我合作吗？”
“你要杀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