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姐希望我们可以通过猎杀异兽提升实力,这样就不会被人欺负,所以江姐每天都会带我们去异兽林。”灰灰解释。
“你知道哈德森吗?如果你住在这附近应该知道他的。”土土插话,“他跟他的哥哥带人欺负我们,但是!哼哼……他们全都被江姐姐打趴下了,哈德森跟他哥哥被江姐姐和我们杀了。”
安知道这个事情,当时他还惊讶哈德森兄弟的死亡,但并没有多在意,没想到传闻中的主角就站在自己面前。
土土:“江姐姐一直很关心我们,所以她为了锻炼我跟哥哥特意带我们去异兽林。”
安:“江姐是机器人吧?你们怎么认识的?”对方身手好,还能拿出那么多珍贵的自然食物,等级应该很高,实在不像会跟这两人扯上关系的样子。
“我们遇到江姐姐的那天……”土土陷入回忆,“我很饿,我和哥哥去找垃圾,然后在垃圾堆里发现了昏迷的江姐姐,于是我们就把她带回家了。我跟哥哥可真幸运啊,要不是江姐姐,我跟哥哥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她握住灰灰的手,两人想到那一天都不禁弯起了嘴角。
而这一幕对安来说却显得十分刺眼。
他控制不住地想:如果捡到她的人是自己,那么现在过的那么开心,笑的那么幸福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了呢?
阴暗的妄想侵蚀着他的内心。
【这两个人可真是幸运。】
安那双与发色相近的眼瞳透过没有修剪过的刘海盯着前方的二人。
……
安以为自己会得到回家的通知,但江白却表示愿意带他一起去异兽林狩猎异兽,得到的兽核上交三分之二即可。
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以他在灰灰的皱眉以及土土不满的嘟囔中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三人小队新添了一名成员,即便土土再不高兴有人分了江姐姐的注意力,也因为提出邀请的人是江白而压制着多余的情绪。
她不想让江姐姐觉得她是个小气的孩子。
……
安加入了灰灰跟土土,跟着他们一起猎杀异兽,这两人对他的隐隐排斥对于心思敏感的他而言并不难发现。
但那又如何呢?
能做决定的向来不是他们。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一大早赶到小屋,安静地看着灰灰和土土吃早饭,两人只把他当隐形人,从不会主动邀请他一起吃饭。
他并不是很在意,有了兽核跟异兽的皮肉他就可以去换物资,让自己过得比以前稍好一些。
灰灰跟土土解决完早饭,他们三人会一起去翻找垃圾。
安也得到了江白送给他的皮手套,是黑色的,很好看。
但是没有糖,土土也不会再大方的跟他分享糖果了,但没关系,有手套就很好了。
他们每天能找到的东西或多或少,但是灰灰和土土每次最多只会兑换两支营养液,剩下的都会换成机油,如果收获少,他们就只会换成机油而不是填饱肚子的营养液。
安想,如果是他,如果是那个人,他也会这么做的。
换好东西回到小屋,灰灰和土土会把机油送给江白,然后他俩就会得到她的摸摸头。
他并不羡慕他们,因为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傍晚,处理完猎杀的异兽尸体,他便可以离开了。
每次从屋里走出,他都可以听到身后的说笑声。
他听到土土说:“江姐姐,今晚我也要听故事。”
“好。”
……
晚上,昏黄的灯照着破陋的小屋。
安坐在桌边认真的数着兽核:“一、二、三、四、五……五颗,留下三颗,剩下的兑换成营养液。”
安排好兽核的去处,他将兽核重新收起来,然后上床准备睡觉。
掀开被子,看到一只老鼠从被窝里窜出来逃跑,他愣了一下,然后镇定地脱鞋上床。
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床板很硬,被子很薄。
但是……
他见过更加干净柔软的被子,像天上的云一样。
他闭上眼。
……
安回到家。
门扉两旁栽种着花,他轻轻推开门,干净的鞋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正对面的墙上,摆钟晃荡,锅碗瓢盆整齐地摆在长桌上。
他走到沙发上躺下休息,一杯温水搁在了茶几上。
“喝点水吧。”
一只手伸过来。
“谢谢江姐姐。”他半坐起来。
女人笑着坐到他旁边,手心摊开:“辛苦了,吃颗糖吧。”
“嗯。”
吃完糖,他在女人的指导下手忙脚乱地做了一锅饭,菜炒糊了,他很失落,但女人没有责怪他,而是摸了摸他的头。
笑着安慰他:“没关系,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于是他也弯起了眼角。
吃完饭,他累得打起了哈欠。
他脱下脏衣服,女人烧好了洗澡水,将面红耳赤的他抱进水桶里,开始给他搓洗身体,给他洗头。
洗完澡的他换上干净舒适的衣服上床,他躺在床的里侧,将外面的位置让给女人。
女人上床,将他搂在怀里,为他盖上柔软的被子,接着拿出故事书给他讲故事。
她的声音轻柔的像暖风,他窝在她的怀里,听的睡着了。
“安……”
“安……”
安醒了。
他睁开眼,外面的光线钻进屋内。
眼睛眨了眨,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
“我做梦了吗?”
他从床上坐起来喃喃自语。
不知怎么的,想起那个梦,他有些怅然若失又觉得窘迫。
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因为这个梦,导致安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每朝灰灰跟土土看一眼,都感到莫名其妙的心虚。
心不在焉的回到家,却看到大门敞开,家里多了四个人,三男一女。
他们巡视着屋子,像是小屋的主人。
“妈,这个屋子好破。”青年儿子埋怨又嫌弃。
“乖孙子,将就住吧,我们的房子被压塌了住不了啊。”一个老头安慰着孙子。
“啧,这屋子里怎么什么都没有,不是说是个小孩住吗?没有营养液吗?”大汉肆意地在屋内翻找。
“一个小孩子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瘦女人嫌弃地撇撇嘴,她往门口一看,拍了拍大汉,“欸,老公,那小孩儿回来了。”
屋里的四人齐齐朝屋外看。
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四人:“这个屋子是我的。”
“那又怎么样?”大汉嗤笑,他走到门口动了动结实的胳膊,“现在这屋子是我们的了,老子可是石熊老大的手下,住你的屋子是看的起你,别不知好歹!”
安朝另外三人看去,他们或鄙视,或冷眼旁观。
他再次向大汉投去一个眼神,没有与他争辩,头也不回地走了。
“呵!”大汉发出一声不屑地冷笑,“臭小鬼!”
随后“啪嗒”将门重重重重地带上。
……
“江姐姐,下雨了。”
土土趴在窗台上听着外面的雨声。
“是吗?”江白正在给浴桶里的灰灰搓澡,灰灰浑身上下被水汽熏得红彤彤的,两手扶着桶沿,安静地坐在水里。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来吧。”江白摘下搓澡巾,望着灰灰红扑扑的脸蛋,“还不好意思呢,我都给你洗过那么多次澡了。”她好笑道。
第一次给两个小家伙洗澡的时候,土土很乖巧,任由她摆布,还笑得很开心。灰灰就不行了,死活不肯脱衣服,她劝了半天,得知可以留一条小裤衩后小家伙才勉强同意。
听着她的调侃,灰灰沉默地将大半张脸沉入水里,只剩一双灰蒙蒙水雾雾的眼睛看她。
江白:“好吧,不开玩笑了,你自己洗吧,我不打扰你。”
她说完就跟土土一起趴窗台边看雨了。
见她背对着自己,灰灰松了一口气,手中动作,将最后一点布料脱掉开始清洗身体。
等两个小孩洗干净穿上睡衣钻进被子里后,江白拖着桶准备将洗澡水倒掉。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安坐在门口,他安静地抱着双腿坐在雨中淋着雨,听到开门的动静,回头。湿润的眼睫眨动,雨水从氤氲着水汽的漂亮眼瞳下滚落。
“江姐姐……”
她刚要出声询问,安扑到她怀里抱住了她。
“江姐姐,我没有家了,你可以收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