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江白和安隐跟安家主一家吃饭,饭桌上,江白时不时给安隐夹菜,安秀看着她贴心的举动咬碎了牙,他悄悄捣了捣一旁的刘氏。
于是刘氏装作关心地提了一个问题,他笑着问安隐,“隐儿啊,你嫁人都两年多时间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这肚子怎么都没动静啊?不是爹我要催你,而是这男人有了孩子啊这一生才算圆满,老了方可享受天伦之乐,你说,是不是啊?”
“我……”安隐停下筷子迟疑地看了江白一眼。
而江白瞥向眼含得意的刘氏,笑说:“我身体不行,虚,最近几年可能生不了孩子,要不您友情提供点大补之物给我用用?”
“噗!!”
安家主一口汤喷出来,刘氏见了连忙拿帕子给她擦嘴。
“妻主,您没事吧?”
“咳咳,无碍。”
安家主接过手帕同时复杂地看着江白。
一个女人居然大庭广众下明说自己不行,安家主同为女人也不得不佩服,这可是把女性尊严往地下踩啊!
连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的刘氏和安秀看着江白笑意吟吟,大方随意的样子都不由哑然失语。
“妻主……”安隐无措地望着江白,他知道江白的话有多损害女性颜面,也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他。
江白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视线在安家父子俩身上转了转,在两人不自然的表情中笑着开口:“我很欣慰大家关心我和隐儿的生活,但也不能太关心了啊,关心地昨晚躲在隐儿院子的墙角听我和隐儿的床事。”
“噗!”
“咳咳咳!”
“怎么样?秀儿弟弟,昨晚你嫂子我和你哥哥的床事激不激烈?听得带不带劲儿?你要是想学以便方便以后伺候好妻主,看看话本子就得了,再不济问问你爹,他有经验,怎么还特意跑到你哥哥那屋,多麻烦啊!”
安秀:“……”
刘氏:“……”
安隐羞地早已垂下了脑袋,一言不发。
“刘夫郎,您也是的,大晚上不和安家主睡觉,带着儿子偷听别人的床事算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安家主昨夜没和您一起睡吗?所以你半夜寂寞?无聊?”
刘氏:“……”
安家主:“……”
“您也真是的,秀儿好歹是未婚男子,您怎么能带着他……要是被旁人知道了,还以为秀儿有喜欢听别人床事的癖好呢,这说出去多难听啊!秀儿还怎么嫁人?您做父亲的可不能失职,您说是吧?”
刘氏:“……”
江白这饭桌上的一通话搞得安府人仰马翻,说不定奴仆私下里都已经流传开【刘氏和隔壁王大姐私通】、【安家父子俩喜欢听别人床事】的小道消息了。
只是,这一切都和江白无关,她早已挥挥衣袖带着安隐回江府,至于别人吃不吃得下饭,就和她无关了。
到家的时候,崔秀明和水流春正站在门口迎接,看见江家的马车,两人带着奴仆连忙上前。
江白跳下马车然后转身扶着安隐下车。
看着面前伸出的手,再看看崔、水两人望过来的视线,安隐红了脸,接着将手轻轻搭在江白的掌心上,被她扶着下车。
——
谢凝站在墙角处遥遥看着江家人进府,看着江白扶着她的夫郎下车,她的夫郎们拥簇着她回家,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温馨和睦,是他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江府,只是自从那天清晨江白离开后,他总会想起他生病那天夜晚,她的悉心照顾,她的温柔细语还有肌肤上的温热……
他第一次和女子那么亲密。
【江白是一个轻浮之人。】
之前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即便她救过他,即便她替他隐瞒过身份,可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女男之间那点见不得人的脏脏欲望。
【江白轻浮又孟浪。】
这就是谢凝一直以来对江白的印象。
即使,即使,她后来照顾了生病的他一整夜,还对以往的事说了抱歉,他也依旧这么固执地认为着。
否则,因为那一夜而开始摇摆不定的他该如何自处呢?
谢凝不喜欢江白这样的人,因为她放浪形骸,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前的他从没有想过会和这样的人有所牵扯甚至,更进一步……
被女子看见了身体,触碰了身体,那么这个男子应该嫁给这个女子,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
连谢凝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以为按照江白以往的所作所为会让他嫁给她,所以,那时的他慌张了,害怕了,他甚至想到了自己该说些什么拒绝她。
可她说:“谢先生,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一切的想法戛然而止。
谢凝高兴吗?因为没有因为肌肤之亲从而被迫嫁人他高兴吗?
他不知道。
他很迷茫。
那天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是那么的光怪陆离。
后来,他再也没有碰见过江白。
日子恢复往常,是他向往的安宁。
他重复着往日的工作并且继续赚更多的银子报答江白。
江白说过不需要他的报答了,他一个人还念着这事是毫无意义的。
可他……
他是怎么想的呢?
他是想着某一天赚到他认为足够多的银钱了,然后敲开她的门,站在她面前,说:“这是我赚的钱,给你,我不欠你什么了。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再去挣钱还你。”
是这样吗?
可现在,他还没有赚到足够多的钱,他为什么要来江府呢?他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呢?他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好像,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等他再回过神来,他已经来到了这里。
他来这里要干什么呢?他能干些什么呢?
所以。
【我是不是该走了?】
谢凝木然地转身。
“谢先生。”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僵硬的步伐顿住,他回头。
崔秀明正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嘴角的笑容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