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测当天,体育老师先让江白他们班进行三步上篮。
因为老师知道他们这群学生缺少锻炼,要求并不严格。
江白排着队,看到前面的同学挨个投球有些紧张,脑海里复习着乔木的指导。很快轮到她,望着头顶的篮球筐,她咽了咽口水。
三步上篮,三步……
一步、两步、三步……
投球!
太过紧张,过于在意这个三步走,脚下的动作一点都不自然,幸好乔木不在,不然真的要骂死她,训练都白费了。
好在江白力气大,球进了,这就够了。
还有跳远,跑步……
800米,是大多数人的噩梦,除了少部分的男女同学跑得很快,遥遥领先之外,剩下的都半死不活,跑下来一头瘫在跑道上,喘着粗气喝着水。
江白状态比以前好,跑到独自在角落里的柏舟身边,他手上拿着矿泉水,见她过来,把水递过去。
“柏舟,这瓶盖我拧不开,你帮我吧~”她又把矿泉水还回去。
好一个睁眼说瞎话,系统都觉得无耻。
见识过江白真正力量的柏舟无言看了她一眼,还是接过水瓶拧开瓶盖,“好了。”
江白这才满意地接过,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来。
……
“诶,绵绵,柏舟和江白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你是他朋友,你知道吗?”
“我也早就想问了,之前江白说她要搬出去和柏舟住,我还不怎么相信呢。”
“我发现自从柏舟出了那事,从学校回来后,成天和江白待一块儿,两人形影不离的。你们说,柏舟不会真的和江白在一起了吧?”
“说不定呢。绵绵,你怎么想的,柏舟是你朋友,你知道的肯定比我们更多。”
人都是八卦的,柏舟以前鸟都不鸟江白,现在两人成天粘在一起,怎么不让人多想?
阮绵绵遥望前方的两人,恰巧看见柏舟帮江白拧瓶盖的一幕,想起父母再而三地叮嘱,让她远离柏舟,她面色不太好,摇摇头,“我也很长时间没跟柏舟联系了,他们俩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两个舍友对视一眼,忽然察觉阮绵绵最近好像确实都不和柏舟一起走了,关系突如其来的疏远,想到这,他们不好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
下课的时候,柏舟接到了一通电话。
“什么?真的吗?好,我马上就过去!”
“柏舟,怎么了?”江白好奇,他怎么一脸惊讶又高兴的样子。
“我爸,我爸他醒了。”柏舟嘴角弧度微微扬起,面上是纯粹的喜悦。
“真的啊!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
——
“爸,你怎么样?”柏舟拉着父亲粗糙的大掌关心地询问,之前每次过来看望的时候,父亲都未醒,他只能揣着遗憾失望离开,现在父亲好不容易能醒过来跟他说说话,他真的很高兴。
病床上的人瘦了很多,面容枯槁,声音沙哑没什么气力,“小舟啊,你妈妈呢?”看到儿子后这个中年男人很高兴,然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话。
“我妈,她……”柏舟微微合眼,对着父亲惨败的面庞说不下去,攥着父亲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这个中年男人似乎懂了,面色更加的灰败,昏黄的眼珠无意识地转动,眼角挂着泪珠。
“爸,”柏舟忽然拉过江白,“爸,她是江白,是救了我们两个的人,如果不是她,我们一家……”
他说起了阮父昏迷后不知道的事情。
“江同学,真的,真的很谢谢你!”柏父紧紧握住江白的手,面容真诚郑重。
他知道,这是极大的恩情,想到小舟差点,差点,他现在想起来都是一阵后怕。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江白去开门,是卫乘风和之前她见过一面的警察小哥和小姐姐,双方互相打了声招呼,卫乘风他们便直奔主题。
柏父刚醒,状态并不好,卫乘风道了声抱歉,但事出紧急,现在凶手迟迟抓不到,他们背负着很大的压力,柏父作为直面凶手的证人,也许可以给他们提供重要线索。
好在柏父并不介意。
卫乘风坐在江白给他搬的椅子上,问:“叔叔,请问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柏父瞳孔放空,似在回忆:“那天,是我和小舟妈妈刚从国外回来的日子。我们一家人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他只是没想到,那一天会成为他们的噩梦。
“我们找了一个附近的出租车乘车回家。到家的时候,司机帮我们把行李搬回家,可谁能想到呢?一个出租车司机会突然掏出刀刺向我妻子……”
说到这儿,柏父的情绪激动起来,柏舟也想起了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咬着牙,手背的青筋暴起。
卫乘风表情肃穆:“凶手是出租车司机?难道之前乘车的时候你们没感觉这人有什么不对劲吗?”
柏父摇摇头,想起当时他只说了一个地名,司机应了声,之后全程没有说话,他们两口子因为乘飞机,有些疲倦,加上想快点见到儿子,注意力并不在一个司机上。
有的司机健谈,有的司机只负责把你送到目的地,全程不说话的也有,所以他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现在想来,当时司机帮他们搬行李,他们推脱不用,司机坚持但就是不说话,就以为只是个热情又老实的司机。
“我和我老婆被他们刺了很多刀,期间我见到另一个蒙着面的男人进了屋子。我问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
“你们这是杀人!为什么?我们一家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就是有些无聊,想杀个人解解闷,谁叫你们这么倒霉碰上我们两个。”
这是凶手的原话,他们当时的语气很无辜,柏父到现在都记得!
听到柏父的话后,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警方与凶手斗智斗勇了这么些年,对他们有些了解。卫乘风想,凶手假扮成出租车司机,大概率只是想随机杀一名顾客,虽然话不好听,但就像凶手说的,柏家一家倒霉,恰巧乘上了凶手的出租车。
而就是这份取乐子的心态更令人发指,他们压根没把别人的命当回事,仅因为他们无聊,就可以让别人失去生命。
虽然对待生命很随意,但凶手作案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柏父当时满心的愤怒和恐惧,哪还能再分出心神观察凶手。
柏父所说和柏舟以及江白先前的证词并无多少出入,卫乘风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柏父的身体也不允许他再追问,他打个招呼便准备回去集中人手调查柏父口中的出租车司机。
柏舟见父亲神色疲惫,昏昏欲睡的模样,不忍心再打扰他,安抚一顿后带着江白离开。
——
“柏舟,太好了,你很快就可以摆脱轮椅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庆祝一下?”回学校的路上,江白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方才去医院看望柏父后他们顺便去问了柏舟的主治医生他的身体情况,医生说,过两天他就可以站起来,不再需要轮椅了。
父亲醒来,双腿可以重新走路,看到江白脸上的神采,柏舟也很高兴。
只是这份难得的喜悦并不长久,因为——
学校又死了一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