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依旧寂静。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双生子就这么“容易”的死在了L城广场之上。
与人们预料中不同，并非每一个序列4，死得都波澜壮阔。
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双生子的死而牺牲。
一场针对序列4的行动，因为无面人的反抗，而取得了堪称完美的结局。
罗熙收起匕首，缓缓站起身来。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双生子身上。
他知道，无面人才是这一次行动真正的“功臣”。
无面人用生命，向人们宣告了自己的理想。
也许，正如鬼王所说，他们分裂得太久了。
久到曾经身为“同一人”的两个人，最后却产生了不同的追求。
罗熙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发生了改变。
可能是某个人，可能是某件事，也可能是反抗军的整体精神。
不过，这也不再重要。
就像刘耀北的身份不再重要一样。
在最后，反抗军接纳了过去并不光明的无面人。
他的人生意义，得到了认可。
没有他，鬼王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毫无反抗。
就算罗熙不顾广场所有人的性命，直接与鬼王开战，发展到最后，也必然是一场血腥。
无论是潜藏着的鬼影军团士兵，还是拥有失控风险的序列4，都可能给L城带来沉重打击。
但现实是，这些都没有发生。
无面人主动选择死亡，以此来结束了这场高度危险的战斗。
他救赎了过去，维护了理想，坚守住了军务长的责任。
无面人的人生，在反抗军和L城的集体见证下，迎来了终点。
未来，不再有无面人。
罗熙呼了口气，看向广场上的人群。
广场正前方，苏牧舟神情凝重，聂芊才刚刚睁开眼。
他的一侧，秦武依旧稳如泰山，指导员项兰，则被困惑和悲伤所包围。
其他得救的居民，正因活下来而庆幸。
反抗军将士们，无不对无面人施以最高的敬意。
与无面人关系不深的L城战士，也多对此感到遗憾。
好在，每个人的脸上，至少都有着危机结束的解脱感。
没有混乱，没有战斗，没有任何人因此而牺牲。
计划得到了完美实现，虽然是以罗熙从没想过的方式发展而来。
接下来，他所需要面对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关于“罗熙”的问题。
无论是L城，还是反抗军，都对他的真实身份高度好奇。
他究竟是不是L城的罗熙，那些要跟随刘耀北的反抗军，还要不要继续跟随他，都是值得关注的问题。
“将无面人先生的遗体收好，以军务长牺牲的规格安排后续工作。”
“无面人先生的功过，事后自有人分析研究，依目前来看，无面人先生值得我们尊敬。”
苏牧舟站了出来，率先打破沉默。
他主动忽视了鬼王也在那具身体里。
因为，如果他不站出来，就没人敢去处理遗体。
士兵也不知道，究竟是该以敌人的身份看待，还是以战友的身份看待。
有了苏牧舟的肯定，几名士兵放下心来，很快走向广场中心，将无面人的遗体搬离。
人群中，紧张的气氛也慢慢消退，逐渐开始产生了轻声的交谈。
人们都对广场中央的男人，抱着极大的好奇心。
“...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话，还请刘耀北先生先返回军部。”
苏牧舟迟疑一下，依旧选择了旧称呼，
“等到事件处理完成，再选择答复也不迟。”
罗熙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人们的目光。
很显然，他们都在期待着答案。
现在公布，还是回去公布，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所有人都听到了，无论是反抗军，还是L城人...
罗熙冥想着，突然微笑了一下。
他想起一句话，让他坚定了信心。
反正，教皇也不在乎。
现如今，无论是L城，还是反抗军，都已经知道了他，如果连教皇都不在乎，那他继续隐藏，也没有太大意义。
奥莉安娜的军队马上就要到达，到那时，就更没人在乎他的名字了。
也许，现在正是公布的最佳时机。
罗熙睁开眼，长舒一口气，开口道：
“没错，我就是罗熙。”
“L城的罗熙。”
原本稍微热闹起来的广场，又一次陷入沉默。
只不过，这一次，是震惊的沉默。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惊呆在了原地。
没有人想到，他会在这里直接宣布。
短暂几秒过后，是海啸般的呼声。
L城士兵和居民们沸腾了。
苏牧舟和秦武的脸上，也久违地流露出欣慰。
反抗军并不知道，罗熙这个名字，对L城意味着什么。
愣在原地的他们，被情绪带动着，也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罗熙褪下重塑过的脸庞，恢复了自己最真实的面容。
那个熟悉的脸，又一次站在了L城。
急迫的士兵们，已经率先涌向了广场中央。
很快，罗熙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罗指挥，怎么会是你？！”
“您加入反抗军了？！”
“罗指挥换名字，是不是因为王庭的缘故？”
“为什么...”
“......”
面对铺天盖地的问题，罗熙只是简单笑了笑，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至于具体解释，还有的是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拥有疑问的，不只是L城，反抗军同样有着大量疑问，等待着他的解答。
想要全部都说明白，估计要说到第二天早上。
“具体的疑问，我会在以后进行集中回答，现在时间不早，还请各位返回军部休息。”
“L城居民，深夜出行多有不便，也请趁早归家。”
罗熙笑着建议道。
苏牧舟心领神会，派兵疏散围观众人，开出一条返回军部的路。
士兵们默契地让开身位，跟着一同返回军部。
热闹的气氛并未因罗熙离开而停止，广场上的人们，仍旧边走边聊，唠了好一会儿。
每个人都开始猜测起罗熙在王庭的种种经历，其中不乏合理的分析。
大多数是十分“大胆”的猜测。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幻想起罗熙变换多重身份，将教皇耍的团团转的剧情。
但罗熙其实从未真正见到过教皇。
不过么，活在美妙的幻想中，也未必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