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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东云海的慕念晚就接到暖言的电话。

“按照你说的回复了,约在明天中午壹号公馆。”那边暖言低声道。

很快又略微迟疑的开口,“晚晚,你确定真的要见吗?”

事情到现在见与不见已经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更何况还要送上门看他们母慈子孝的画面,这不是在自己心口上捅刀子吗?

在暖言看来,就得让他们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满世界的找,满怀希望又一次次的失望。

慕念晚看着叮当将买回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目光变得深远,“如果不给她最后一击,她又怎么会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那边,暖言不解的询问。

事情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

当初的事情因为没有证据,无法让贺姝唯为杀害蓝小姐负责,那就只能尽可能毁了她在乎的一切。

现在一切都已经完成了,她还要继续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在这里快要画上圆满的句号,只有慕念晚清楚远不止如此。

“没什么。”她并未对暖言道出实情,只是道:“她还没离开,等她离开了再说。”

“不过,那样你是迦南的事怕是就瞒不住了。”

“没关系,当初不想曝光,无非是不想影响正常生活。”

而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正常生活可言。

更何况也不过是让她知道而已。

也本该让她知道。

翌日,慕念晚陪着叮当用了午餐又哄小家伙睡着之后,自己才一个人驱车前往壹号公馆。

她特意晚了两个多小时。

包间是她订的,还是当初爷爷出事时贺东辰约她见面的那个包厢。

所有的一切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明明约好是十二点,可现在都快三点了。”贺姝唯有些克制不住心底的怒火。

秦玥安抚的拍拍她的手,“会来的。”

她知道会来,却也清楚怕是来了也没那么好商量。

母女俩低声说着话,贺东辰却眉头深皱若有所思的端坐在沙发上。

熟悉的空间,几年来不曾有任何的变化。

怎么偏偏就是这一间?

巧合还是……

贺东辰落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握紧。

直到包间的门被推动,光线并不明亮的包间内陡然从推开的门缝里照射进一抹刺眼的光。

来人就立在那束光束里,一时竟让人无法看看清她的模样。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继续传来,越来越近,直到那张淡漠冷然的脸出现在三人眼底。

“你……”

“怎么是你?”

异口同声的询问,慕念晚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沙发上的三人一眼,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双腿交叠,姿态闲适又无辜,“不是你们约的我吗?”

低低的反问让三人不同程度的变了脸色。

慕念晚满意的欣赏着三人此刻的脸色,手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下,“不是想跟我谈谈吗?怎么都不说话啊?”

秦玥和贺姝唯还处于震惊当中没能回过神来。

慕念晚就是迦南!

怎么会?

而贺东辰倒是先从那份震惊中回过神来。

刚才踏入包厢的时候他心底就觉得异样。

壹号公馆是什么地方,不是有钱就可以进的。

迦南不过就是一个小作家,理应没那么大的本事。

可地点确实是她订的,而且还是二楼,更巧合的还是当初他约晚晚来谈的这间。

他记得,在这里,他以救她爷爷为筹码让她离开霍靳深……

心底早有了猜想,只是不愿去相信。

所以当看到她出现,贺东辰也只有最初那一下的诧异,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一切或许真如小唯所言,这个孩子恨他们入骨,早就谋划下了一个大坑,等的不过是他们一家人主动往下跳。

只是……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这个孩子,他回来也只是想要补偿她的。

闭了闭眼,贺东辰再睁开,言语里难言复杂,他低沉的开口:“你是迦南?”

慕念晚轻笑,手指卷着长发,“嗯,很意外吗?”

她有些失望的摇头,“我以为看了《风华》你们也该猜到了。”

那个故事,别人觉得陌生,难道他们不该觉得熟悉吗?

虽然很多都有她后期的加工,但大概的脉络故事线,发生的事情很多都是来源于他们跟父亲的过去,只是将时代由现代改成了古代。

闻言,秦玥瞳孔狠狠一缩。

总算是明白《风华》给自己带来的熟悉感是什么了。

那是以他们三个为原型的故事。

这是个从一开始就谋划好用来报复他们的局。

秦玥苍白着面容,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沙发上对着她温柔浅笑的女孩。

这是她的女儿,却亲手设计了她的亲姐姐。

她不信的摇头,死死的咬着唇。

“不……”

听着秦玥下意识的否认,慕念晚轻笑,“贺太太不信?需要我拿出证据吗?”

她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据。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秦玥失控的低吼,她起身来到慕念晚跟前,一向从容优雅此刻荡然无存,她死死的扣住慕念晚的肩膀,怒斥着:“她是你的姐姐啊。”

姐姐!

像是听到了可笑的笑话,慕念晚看着秦玥,眉眼冷漠的不带一丝感情。

“我没有姐姐。”

一字一句咬得格外清晰。

秦玥颤了颤,她死死的捏紧双手,阐述一个早已经心知肚明的事实:“你,恨我?”

慕念晚觉得这话可笑。

她不该恨吗?

她害死了她的爸爸,又抛下她,这么多年不曾承担过身为母亲的责任。

回来不过也是为的另一个人,她难道就不该恨?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污蔑小唯,毁她事业,为的不过就是想要报复我,是吗?”

她是恨她,却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不论她喜不喜欢自己,对母亲她始终抱着期望。

她时常会安慰自己,她跟父亲之间存在误会,所以才会连带着不喜欢自己。

等哪一天她想明白,或许她会回头看一看自己。

可是她没有等来这一天不说。

一如当年,她始终信任的都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