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医院门口停了辆黑色Jeep。
李松泽刚踏出那扇玻璃门,一眼就瞥见了坐在后座的温南国。
他随即拉开车门,上了车。
与此同时,他听到温南国吩咐驾驶员:“去城西监狱。”
李松泽嘴角勾起,带着淡淡的自嘲说道:“今天怎么都说要见我了?”
温南国耸耸肩,脸上露出一副去了就知道的表情,还说:“这两个女人狼狈为奸。”
Jeep在道路上均速行驶。
李松泽靠在座椅上,目光望向窗外。
城市的景色逐渐向后退去,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飘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回儿啊……, 真替阿东那小子抹把汗。”
温南国打破沉默,唏嘘道:京都那边,要不是有老首长帮忙打点着,恐怕没那么快能扳倒陈胜峰和在他们背后勾结的势力。”
见李松泽垂眸,没作回应。
温南国无声地叹息道:“老李,你也该放下了。”
李松泽拧了下眉,搁在大腿上的手指关节微微蜷曲。
“他和思思离不了。”
心脏微缩,有股酸涩上涌。
那不适的感觉无法言说, 却又不同于真正的疼痛。它更像是一种深深的失落与无奈,会让李松泽感到无助和孤独。
而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一丝刺痛,隐隐地提醒着他藏在心底的那份心酸与不舍。
此时,路边的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沉重的心情感到无奈。
李松泽抿着唇,习惯性地掏出烟盒, 咔哒一声给自己点燃了一根。
车窗降低。
他将烟凑到嘴边,很快, 辛辣的味道在肺里弥漫开来。似乎只有那种微呛的感觉, 才能将内心纠缠不清的思绪慢慢驱散。
想起初见刘思思的那一天,她娉婷而立,像株夏日池塘中盛开的白莲,清秀动人,无意间就撞进了他的心底。
自那以后,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都如同轻柔的丝线,轻易地牵动着他的心弦。
然而,命运却总是如此捉弄人。
在她与林学东似是而非的别扭与纠葛中,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深陷其中。
那份对刘思思的爱慕,如肆意翻涌的潮水不停拍打着他的心岸,却始终找不到出口。
可是,无论历经多少险阻,都无法动摇两人始终如一的心意。
刘思思最终还是坚定地选择了林学东。
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落寞与哀伤。
那种痛压在心底,深入骨髓,却又无法言说。
“不然呢。” 风将烟雾吹散, 李松泽淡淡的一声苦笑。
瞅着他这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温南国挑眉。忍不住抵拳击了下他的肩膀,可不轻,是要直接把他从泥潭中给拽出来的力度。
“得了吧, 老李, 不就是女人吗? 别愁了, 这儿还有你嫂子替着张罗呢, 周末就能安排一车了。”
李松泽皱着眉头,看了温南国一眼。“不感兴趣。”
“你这成天的......, 哎, 至于嘛?” 温南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眼睛瞪得老大,就差没把 “嫌弃” 俩字写脸上了。
然而, 李松泽并没接这话茬儿, 继续沉默着吸烟。
“你可别再这么魔怔下去啦,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嘛? 你就应该赶紧找个好姑娘,只要成了家,再生上几个娃,到时候你的心态自然而然就稳当了呀!” 温南国实在是搞不懂李松泽这些破心思, 有些冲动想掰开他的脑袋,瞅瞅里面到底都有什么好惦记的, 他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摇头。
这世上那么多好姑娘不看,非得一根筋地爱上兄弟的女人,这怎么能行呢?
现在人家夫妻俩都破镜重圆了, 他还不赶紧从这糊涂事儿里抽身出来,那可真就说不过去了呀。
找罪受吗?
李松泽依旧自顾自地一口一口抽着烟。
每一次的吞云吐雾,仿佛都在将心底压抑许久对刘思思的爱意,连同那爱而不得的痛苦,随着那袅袅飘散的烟雾,一同释放出来,却又只能无奈地咽下。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掠过,吐出的白色烟雾在眼前缓缓飘散,渐渐露出了他眼底那一抹化不开的落寞与惆怅。
他心里清楚得很,真正的喜欢,从来都不是去刻意地打扰。
往后的日子里,他只打算力所能及地给予刘思思帮助,只要她有需要,自己便会毫不犹豫地随时出现在她的身边。
对他而言,这样,便足矣。
“下个月3号, 来大院老宅一起吃顿饭吧。”
温南国一听,满脸的不解,眉头微微皱起,直接抛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带上小孩和嫂子。”
温南国这下更懵了,眼睛睁得溜圆。他忍不住张了张嘴,追问道:“啥事这么特别?还阖府统请了?”
却见李松泽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接着就又露出那个不欲多言的鬼样子,温南国心里那叫一个憋闷啊。
这李松泽向来就是话不多,油盐不进,旁人压根儿就勉强不了他。
哎,感情上的事儿啊,确实强求不得。
一路疑惑, 车子终于停在了高大而冷峻的城西监狱前。
“到了。” 驾驶员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闷。
李松泽不紧不慢地掐灭那半截尚未抽完的香烟,才推开车门。
吱呀!
那扇冰冷且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沉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隔着那透明的防爆玻璃,曾梓言正拖着瘸腿,一瘸一拐地缓缓走过来。
她的步伐缓慢而艰难,每一步都似乎带着在那场疯狂追逐时留下的伤痛。
因为那次事件,她不仅瘸了腿,连面相也破了。
如今她留着一头短寸,脸色显得很枯槁,额间那道刮痕依旧清晰可辨,就像一个狰狞的伤疤,强调着过去的颠狂。
李松泽的目光透过玻璃窗,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已经坐下来的女人。“找我想说什么?”
曾梓言垂在台面下的双手紧紧绞着,那沉重的镣铐会不时发出“哐当”声响,将她如今的落魄与不甘无限扩大。
她抬眼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拥有如刀刻般深邃的五官,眉宇间始终透着一股神秘而冷冽的气息,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个绝不好惹的主儿。
可偏偏就是他,一次又一次地从中搅局,将她们的计划全盘打乱。
山庄那次,他竟然利用任安然和杜镇涛调包,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救走了刘思思。
还有被困电梯那次,他比消防员还要迫切,直接从撬开的梯门一跃而下。
一个月前的那个雨夜,明明已经将刘思思和林学东安排尾随的保镖堵得死死的,若不是他中途横插一脚,刘思思必死无疑!
为什么?为什么该死的人就是死不了。
而她们穷尽所有,却落得这般阴沟翻船、满盘皆输的惨烈下场!
所以,她很恨!
恨他们所有人!
“李松泽,最后,你到底图到了什么?” 曾梓言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