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是做什么?蝉衣毕竟叫我姐姐,你这不是折煞我么?”
“我知道,让你劝王爷回心转意,是难为你了。不过,你可不可以看在蝉衣的面子上,赐他一个保命符,我怕他……怕他……”
元氏含着眼泪说到这里,竟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娘……”
蝉衣担心地看着她。
“好,我可以送他一个保命符!”
不说禅衣,就冲他说的梧州无条件支持何真真,她就应该给他一个保命符。
虽然她何真真也并不想做什么,但人家给的态度在这里,她不能无动于衷。
一听此话,元氏转悲为喜,“谢谢,谢谢你!”
接着又说:“上回本想办个宴会好好款待你的,后因你父亲的事情没有办成,我这心里十分愧疚。今晚,宴会继续,正好你家人来梧州,我们两家人坐下好好聊聊,如何?”
“王妃,我爹娘舟车劳顿,宴会就不用了吧?”
其实他爹娘一点也不舟车劳顿,是她自己觉得不合适才推迟了的。
现在他们还没有彻底走到西洐山,感觉总有一块石头压在她这里,她还不想在此时贪图享乐。
要是真到了西洐山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办一个篝火晚会什么的。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这一点。那我们就随意吃个便饭吧!”
梧州城。
街上的百姓少之又少,门店更是少得可怜。
看来,她的队伍,想要过来置办物资,恐怕是置办不全了。
“主人,你本来就打算要帮那些难民的,为何刚才……”
小白欲言又止,它觉得它现在有点不太理解主人的心理了。
“我要是说了,那王爷说的好处,我就一点捞不着了。不光得不到那批粮食和马匹,我还得另外出粮食。
这样既成全了王爷的爱民之心,还多得了粮食。我要的愿力和功德只增不减,何乐而不为?”
“原来是这样啊!”
小白点头,它突然发现主人现在比以前厉害些了。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隐身的何真真在大街上随意地溜达了几圈,发现哪怕是在梧州城,百姓一样过得艰苦。
一条街上最起码就有三五个乞丐,有些正在没什么生意的店门口乞讨,有些则坐在地上嗷嗷直叫,有的是饿的,有的是病了,还有的已经身亡腐烂发臭。
王爷为梧州城的主事人,竟也不知大街上竟有饿死骨!他们的人已经缺到这份上了吗?
恐有瘟疫,何真真一遇到死人,就把他们的尸体给化掉。
有旁人发现尸体莫名不见,他们也没怎么在意,活着都不容易,哪管死人去了哪里。
她走到一条带着斜坡的道路上,见到一个正在努力拉车的车夫。
车夫瘦骨嶙峋,两鬓斑白,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沟壑,短打衣衫打了补丁还有几处破烂,左脚还是跛的,手臂上和脚踝处有伤痕。
他的肩膀上被绳索勒出一条长长的红痕,三轮车里装满了砖头。
老车夫开始还能拉动车,走到半道时,他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就要连人带车摔下斜坡。
何真真现身一个瞬移,止住了下滑的车和老车夫。
老车夫向后看去,何真真才发现他眼神也不太好。
“小伙子,谢谢你啊!”
错把姑娘认成小伙子。
何真真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帮他推着车。
老车夫也没在意,知道有人在帮他,他再次站好,重新走上斜坡。
等斜坡走完后,老车夫喘着粗气再次开口:“小伙子,谢谢你,现在我可以自己走了。你是一个好人,愿天神保佑你。”
就在他以为何真真不会再开口时,何真真说话了。
只不过她一开口,竟用了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不用客气,你多大年纪了?”
空间里的小白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它很惊讶,主人怎么把李达的嗓音搬出来自己用了?
老车夫颤颤巍巍开口,“我今年足足五十有五!老了,身子不听使唤了。”
才五十五岁,就变得如此苍老了?
若不是生活所迫,世道艰难,他应该也不会变成这样吧。
何真真招出一张变身符,她自己摇身一变,竟变成了李达的样子。
“老人家,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路虽然变得平缓了,但何真真依然在帮他推车。
她和老车夫就这样边走边聊了起来。
“哎,说来话长啊……”
老车夫叫李栓子,他婆娘和儿媳妇已经去世,儿子当兵腿受伤回来后,半身瘫痪,彻底成了残疾人。
他还有两个孙女一个孙子,都还小。
一家人的重担都靠着李栓子一个人。
他到处打短工,只希望能让自己和家里人饿不死就成。
现在越来越不好找活了,尤其是刚刚还经历一次战乱。
他到处舔着脸找活干。
东城一家富裕的人家要修墙头,因为墙头被上回的战乱给打垮了,所以就要找人重新修葺。
李栓子听说后,毫不犹豫就去毛遂自荐了。
他来到主家时,已经有不少人围在这里了。
找活干的人有很多。
于是主家就决定用竞价的方式找人干活,谁出价便宜就给谁干。
最开始还出价一两银子,后面就变成了十个白面馒头,直到后面李栓子出价五个黑馒头而成交。
十个个黑馒头只抵一个白面馒头。
黑馒头是米糠加野菜混在一起制作的,吃起来刺喉咙还硬。
修一个墙头不仅光修墙,还要连带着到附近把石砖拉回来。
等他把主家的车推出去,拉砖时,被刚才同一批竞价的人打了一顿。
他们虽然没有下死手,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缺不少。
但他不敢停歇,依旧拉着车去拉砖。
如果今天不把活干完,他是拿不到那五个黑馒头的,那么他们一家五口人今天都得饿肚子。
所以身上的伤事小,饿肚子事大。
李栓子一边诉说,一边感叹老天不开眼。
霉运降临全家,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
何真真于心不忍,给了李栓子一杯水喝。
他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喝过一滴水,确实渴得厉害。
他连忙接过喝了,“谢谢你,你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咦?你这水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