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只是楼兰,在历史上,各地都出现过这样的景观。
在残酷的战争中,胜利者往往会炫耀自己的武力,顺便威慑其他人。
他们就会把敌军的尸体全部堆成一座小山,任其腐烂发臭。
让别的人和自己作的惨状,这就叫做‘京观’。
但我们面前的这座山,完全足以被称之为尸山。
在幽幽绿光之下,无数人的肢体堆叠。
最底下的那一层,像是有好几个篮球场拼在一起那么宽广。
层层叠叠,不知道已经有几朝几代。
最下面的被挤压着,尸水也是绿幽幽的。
脂肪融化在一起,居然形成了像是淤泥一样的东西。
可以说我们现在正站在腐烂融化的人体组织之上。
上方能够看到无数露出了白骨的手臂或者大腿,还有已经敞开的胸腔。
更多的尸体,只有一把头发还粘在头骨上。
黑黝黝的眼眶之中,填充着从别的尸体上掉落下来的碎肉。
我忍了又忍,这才没吐出来。
除了我和梁平之外。
整个队伍的人已经开始大吐特吐。
尸臭和胃液的酸臭味混合在一起,显得更加恶心。
我根本不敢靠近,怕也加入呕吐队伍。
“这些都是楼兰人吗?”
梁平的脸色也极差,他不断的咽着口水,喃喃问道。
显然想转移注意力。
我根本就无法让自己去分辨清楚,那些衣物到底是不是楼兰人的。
光是看看就感觉胃里的酸水要出来了。
我回答道,靠这些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能是吧,这里的河似乎能够制造幻境,如果那些楼兰人以为这也是成佛的一环的话,估计就会争先恐后的过来,最终死在这里。”
秦沐他们本来吐得差不多了,抬头一看到自己面前的景象,又继续呕吐起来。
可惜胃里早已经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
“封建社会害人,这估计死了半个国家吧,我下次再也不吃腊肉了,楼兰王老儿的墓,我们必须下了,太缺德了。”
胖子总算好一点,直起身来喃喃说道。
听到他还在惦记。
我有点哭笑不得:“算了吧胖爷,你要拿他陪葬品赚钱的话,也挺缺德的。”
把胃吐空了之后他们这才缓了过来。
我也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
观察起眼前的尸山来。
没有任何道路可以上去,只是简单的扫了几眼尸体。
就能够看出来,显然是不同时代的。
甚至能够想象那个场景,最开始这里只是一个铺满了尸体的空地,不断的有人倒在上面,自发地堆积起了一座尸山。
而且他们死的时候可能面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是被幻境引导过来。
一路踩过这些尸体,然后倒在那上面。
甚至之后的人,可能要扯着这些残肢往上爬。
我被自己想象到的场景恶心了一下。
来到这里的有可能是楼兰人,有可能是在沙漠之中失踪,突然发现自己遇到了这里的普通人。
秦沐好像终于想开口说什么。
但我却突然看到离我们最近的一具尸体上的异样。
尸体眼眶动了动。
原本我还以为是眼珠的东西,迅速的干瘪下去。
‘眼珠’把自己伸展开来,一条肥硕又浑身漆黑,一蠕一蠕的虫子,从眼眶之中爬了出来。
我们一路走来,虽然经过了不少看上去相当诡异的场景,但是没有一个活物。
看到那个,我突然想起了在神蛊之城里遇到的虫子。
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因为我条件反射的觉得那虫子十分的危险:“小心一点,尸体里面有……”
我还没说完,在尸山的另一面。
突然有一阵飘渺的笛声响了起来。
“嘟~~~”
这种笛声并不是武侠片里的风格。
而是极其符合此地,显得有些凄厉又悠长,就像是哭声一般。
但不管究竟是什么。
只有活人才能够吹笛子!
我们四人一下子把枪举了起来。
那些伙计也紧张的抡起了手中的棍子。
笛声像在移动,逐渐朝我们这边靠近。
尸堆突然动了起来。
那些尸体就像被抽空一般,从中涌现出了无数黑色的虫子。
像是蛞蝓,但是拖着长长的尾巴,往一个方向聚集而去。
我能够感觉到尸身上的煞气。
似乎都随着这种虫子的离开彻底消失了。
“卧槽,是蛊术,东派的人!”胖子就在旁边轻声道。
听了他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其他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甚至连秦沐都有些不安。
我从小被师父教导,基本上没接触过什么道上的事情。
因此对这种派系还不是很清楚。
胖子也知道这个情况,小声和我解释。
“都是苗疆那边的人,好像分生苗和熟苗,我不太懂,不过本来脾气就不太好,掺合我们这一行更全是心狠手辣的,他们的古蛊可以在无形之中操控人甚至杀人,八月你看到了离得越远越好。”
“而且据说他们的女性都长得很漂亮。”
秦沐冷不丁的插了一句嘴。
我本来被胖子勾起的恐惧顿时转变为了尴尬。
“这个……我不太感兴趣……漂不漂亮都不重要……”
在我们交流的时候。
从石堆那边渐渐有动静传了过来。
接着就看到鬼火突然之间少了许多,被什么吸引了过去。
一头庞然大一物,就从尸堆那面转了过来!
那是由无数尸体缝起来的。
看上去就像一头大猩猩一般的动物,但是要高大许多。
这个“东西”用四肢行走,上面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身影较小一些的。
正在吹唇边的竖笛。
那些虫子全部跟随着声音,涌入了另一人手中的小匣子里。
而且如此之多的数量,那个巴掌大的匣子居然全部装下了。
没有煞气自然就不会起尸。
这种解决方法倒是方便许多。
我们警惕的盯着那东西,停在了血河边上,两道人影从上面轻轻地跳了下来。
随着笛声,它直接迈步走进了血河之中,立刻被吞没了。
直到这时,其中一个人才回过头。
听胖子说是苗疆的人,我还以为长相会很有特点,想不到那是一张看起来可以说斯文,甚至俊秀的脸。
他对我们拱了拱手:“拜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