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杀！”
“春杀！”
“春杀！”
“……”
三十六次春杀！
门洞中夜魔的尸体就像是夯实了的肉泥，相互挤压在一起，都无法拼凑出一具完整的尸体。暗红色的血浓稠无比，从门洞蔓延出去，沿着砖缝分成无数支流，宛如一条条暗红色的蛇在蜿蜒前行。
一层又一层的血肉堆叠，变得比城墙砖都要紧实，就算力量强横的夜魔都没有办法立刻撕咬出一条可以前进的道路。
完全开启了“知空”的夜歌五感都格外敏锐，他能够清晰地听到一切响动。
城门外的夜魔正用自己的尖爪跟利齿将同类的血肉撕扯下来，腾出一点点空间，紧接着就扑了上去，生怕被其他夜魔抢先。
或许是因为天性的疯狂，让这些夜魔无法有效地配合，都在拼命地向前涌，挤在了一起，从而使得夜魔前进的速度大大降了下来，让夜歌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手中的上邪剑早就垂落了下来，夜歌甚至都没有足够的力气将其举起。
本就是受伤的状态，强逼着自己施展出了整整三十六次“春杀”，夜歌将体内所有的元气都压榨了出来，更是将自己置于了一个相当虚弱的境地。
努力维持着平稳的呼吸跟心跳，夜歌拼命地吸收着天地元气。
然而，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不会因为人的心情而发生改变，反而会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减缓。夜歌再拼命吸收元气，也填补不了亏空。
“已经没有办法再施展出春杀了！”
夜歌看了一眼脚下的暴王，在心中计算着自己能够做的事情。
城墙上的厮杀声早就断绝了，这就昭示着上面的防线已经被攻破，奇怪的是夜魔并没有直接从城墙上跳下来，反而是都涌向了另一个方向，夜歌能够猜得出是因为什么，那里应该是人最集中的兵团所在。
在面对陷入到了目前这种状态的夜魔时，只有石红莲等人有还手的力量，其他人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反而会因为人多而自乱阵脚。
但凡有几只夜魔掉头来到城门口，或者直接冲入洛川要塞城中开始屠杀，那就可以宣告洛川要塞沦陷了。人类兵团跟夜魔之间的力量差距，不是靠几个人就能够扭转过来的。
独自一人坚持了这么久，夜歌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一切，任由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一个奇迹，他完全没有必要再坚守了。
一个人，毕竟挡不住一支大军。
现在的夜歌更应该想的是自己的退路才对。距离天明至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夜歌一个人还可以撑得过去，但他还要找唐棠，这就意味着他没有多少时间。
现在转身撤退，夜歌还有可能带着唐棠一起活下去。再站在这里，则有可能连带着自己的性命都交待在这里。
夜歌能够将这一切事情都想的非常清楚，他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做出了决定。
“吉人自有天相，不论怎么样，我都相信你会活着——唐棠。”
如果唐棠听到了夜歌的心声，必定是要跳起来破口大骂的，可惜他现在正躺在一间普通的屋子里昏睡，根本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着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所以，相信我，守得住这道门！”
砰！
突然之间，夜魔的尸体横飞！
在由尸体堆叠起来的墙体中，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一头夜魔站在其中。
猿魔帝葬！
刚刚在城门外交手的猿魔帝葬！
就算是夜歌全盛状态都无法匹敌的猿魔帝葬！
此时此刻，站在了夜歌的面前！
猿魔帝葬盯着夜歌，双眼一片赤红。
现在，就算夜歌想要转身逃走也已经不可能了，他没有再笔直地站着，而是缓缓地弯下了身子，将手放在了暴王上。
夜歌试想过无数种糟糕的情况，都没有想到情况竟然会糟糕到这种地步。现在，他已经不再有任何的退路了。
“我说过，再次见到你，必杀你！”猿魔帝葬并没有立刻冲上去轰杀夜歌，他看得出来，夜歌现在的状态非常差，甚至都撑不住它的一拳，它完全没有必要那么着急。
“你未必杀的了我。”夜歌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的状态。哪怕机会渺茫到不可见，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现在的你，凭什么扛得住我的一拳？”
有猿魔帝葬站在门洞之中，后面的夜魔再疯狂，也不敢向前逾越半步，只能等待着猿魔帝葬的命令。
“现在的我确实挡不住你的一拳，但以后的我未必。”夜歌平静地说着。
“就厌恶人类这种自命不凡的感觉！”猿魔帝葬冷哼了一声。“脆弱的身体，短暂的生命，如此弱小的人类凭什么当这个世间的主人？”
夜歌握住了暴王，感受到了那股冰凉，说道：“不是这个世间选择了人，而是人选择了这个世间。”
“现在，我们就要换了这个世间！”猿魔帝葬盯着夜歌。“我给你一个机会，成为夜魔，不要浪费你的天赋！”
夜歌想起了扼夜长城里面的卢西烈，说道：“变成半死不活的夜魔？”
“不，你会完全蜕变成夜魔！你会获得更为强悍的身体，也会拥有更长久的生命，你将拥有万千夜魔，也将雄霸一方，以力量尊享这一切！”猿魔帝葬郑重无比地说道。
“如果，我拒绝呢？”
“那你，现在就会死！”猿魔帝葬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无比冷凛，甚至在其身后的夜魔感受到后都畏惧地退出了狭窄的门洞。
“这样啊……”夜歌长舒了一口气，抬起了头，盯着猿魔帝葬，目光同样无比森然。“如果，你先死呢？”
“找死！”猿魔帝葬丧失掉了唯一的耐心，猛地向前踏出，早已攥成的拳头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前轰出！
就在夜歌说话的一瞬间，他的手就动了，漆黑的铁盒子当即变得如同液体，沿着夜歌的手臂瞬间蔓延，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