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夜色已经从天际浸染而来。
如果现在就撤离,还有机会冲回扼夜长城。但凡是再耽搁上片刻,就失去了安然回到扼夜长城的机会。
乱石之上,能够动的仅剩下七人。
封刑双指扭转,骤然松指。
翠绿色的箭矢看似轻柔无力地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扎进了夜魔的体内。
夜魔的身体突然僵住,接着就好似脊柱折断一样向前倒去。
正在施展一切手段牵制夜魔的六人当即后撤到了个安全的距离,盯着这头统帅级别的夜魔,缓缓地移动。
翠绿色的朗坤箭迅速地褪色,好像石化一般,成为飞灰,散落下来,而其留下的细小伤口却翠绿如春,并且这股绿色犹如树根一样不断地蔓延,扎遍了夜魔的全身!
无数火药都无可奈何的夜魔,被这样一支箭矢给击倒!
夜魔发出痛苦的吼声,双手不断地在身上乱抓,抓下一片片硬甲,顿时全身血肉模糊,然而这却根本不能够缓解半分痛苦。
“虽然浪费了一支朗坤箭,但能够杀死你这头统帅级别的夜魔也足够了!”
剩下的人全部退到封刑的身边,三人负责警惕四周的危险,四人全部盯着挣扎的夜魔。
“竟然这么轻易就可以杀死这头夜魔?!”夜歌的心中大为吃惊。
按照夜歌的推断,至少是踏入到了第二境界的修行者才有可能杀死这头小山般的夜魔。而眼前封刑等人,分明连第一境界都没有进入,不过就是修行过霸王八式而已。
“吸引夜魔出来的东西,银色的锁链,还有最后那翠绿色的箭矢……这些东西好像都是为了猎杀夜魔而打造的一样!”
“利用火药产生的高温,将夜魔的硬甲软化,再将其剥离,由他人吸引,用蕴含着类似于清源气的箭矢发动致命一击,一切都是算好的!他们怎么会如此了解这头夜魔的弱点?”
“就算这头夜魔已经十分虚弱,单凭他们几个又怎么能够做到这一步?”
哪怕是夜歌,想要杀死这头夜魔,不在充分准备的前提下也无法做到。封刑几人却即将做到,着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头夜魔就这么完蛋了?”唐棠从碎石中冒出头来,看到了震撼的一幕。“完了完了,天都黑下来了!”
可能战斗过于激烈,众人甚至都没有发觉夜色已经近在眼前。此时再走,必定要陷入夜魔的狂潮之中。
“我们得离开了!”夜歌撑开了盖在他们头顶的巨石,从乱石堆中走了出来。
“还有其他人活着?!”封刑等人看到夜歌的时候,脸上有着遮掩不住的吃惊。
“没想到小兄弟竟然深藏不露!”封刑盯着夜歌说道。
夜歌看了一眼正在挣扎的夜魔,看着封刑说道:“你们杀不死它。”
那头夜魔明明已经在地上垂死挣扎了,任由谁来看都觉得血魔珠唾手可得了。
听到夜歌的话,封刑看了夜魔一眼,略一沉吟,说道:“小兄弟愿不愿意与我们联手杀死这头夜魔,我愿意与你们平分军功!”
“我们要走了。奉劝你们一句,收手吧。”夜歌不再犹豫,向前迈步而去。
黑夜已经涌来,随之而来的将是无数赤红色的杀意。如果只是带着唐棠一个人,夜歌有十足的把握退回扼夜长城,但再加上笛明月跟袁青萝他就没有那么充足的把握了。
吼!
躺在地上挣扎的夜魔突然发出怒吼,直接将无数的石头震碎。
一股粘稠的黑血从伤口流出,迅速地凝结成痂,形成了新的硬甲!
“难道已经恢复了?!”封刑原本以为能够一支朗坤箭就可以杀死这头夜魔,却没有想到这头夜魔的恢复能力远超了预料。
砰!
巨大的尾部横扫而来,击起一阵碎石雨!
“不好,走!”
封刑再疯狂也不至于还以为自己能够杀死这头夜魔。
就算军功再大,奖赏再丰厚,也要有命才能消受。此时要是再不走,就真的要把命留在此处了。
砰!砰!砰!
甩出最后几颗特制的炸弹,利用爆炸出来的特殊烟雾遮挡住了夜魔的视线。封刑等人不顾一切地转身奔逃。
“没有想到统帅级别的夜魔竟然如此难杀!”
“今日无法杀死这头夜魔,以后恐怕就再没有机会了!”
“能够活命就是万幸了,还想什么机会!”
“那本《猎魔手记》里面的内容毕竟太过久远,不能全信!”
“……”
遭受了剔骨剜肉般的疼痛,夜魔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侵犯它的人类,它重新站立而起,双眼中涌动的是杀戮的欲望,其双手舞动,掀飞起无数乱石,向着众人飞击而去。
单论奔跑的速度,封刑这边的人远远比不上唐棠他们,身后更是有着铺天盖地般的乱石雨,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咚!
夜魔追击而来!
感受到大地的震动,唐棠感受到了体型巨大差距所带来的恐惧,说道:“我们这跑一百步都顶不了它跑一步的,夜歌要不你去拦一拦,我们先跑?”
夜歌顿时有了跳起来给唐棠一拳的冲动,说道:“可以,你可以自己跑跑试试。”
唐棠瞥见了四周涌动着的赤红色,当即说道:“说着玩的,好兄弟当然要一起跑,我怎么会抛弃你呢!”
咚!咚!咚!
夜魔的速度越来越快,飞落而来的石头更是不断阻断前行的道路。
砰!
惨叫声淹没在了巨石的碰撞声中。就算分开逃跑,也躲不过那铺天盖地的乱石,只开启了四倍速率的人根本就挡不住那样的撞击。
封刑一转身,四周已经没有一个人,而巨大的黑影已然立在了他的身后。
原本以为得到一本《猎魔手记》就获得了猎杀夜魔的方法,却没有想到文字跟现实的差距竟然如此巨大。
“没想到一个弃民竟然也会猎魔人的手段,不过终究是照猫画虎!”
封刑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在不远处的石柱上,立着四个身穿黑袍头戴斗笠的人,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