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把韩清给吓坏了。
听在他耳朵里，这就是妥妥的交代后事啊。
他不死心的继续说道：“买房这事不用您老费心没事。那我结婚呢？”
爷俩相处这么久，谁对谁都足够了解。陈七的反常怎么可能瞒过韩清的眼睛。
陈七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看向韩清的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几分不舍。
师徒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感情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这一眼万语千言。看的王屿也跟着生出不好的预感。
虽然他应该是三人当中对陈七去向最清楚的那个，但猜出来是一回事，得到确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然后，王屿的眼神就跟陈七对在了一起。
陈七直接撇下韩清，冲王屿说道：“王小子，你跟我借一步说话。”
跟着韩清刚走到一边，王屿就直接了当的问道：“陈老，您这是要去魔都跟杨老板会合，然后去长白山吗？”
陈七点了点头。私下面对王屿，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直接启程伤别离。先去魔都好歹能缓冲一下。”陈七自欺欺人的说道。
王屿隔空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韩清。他也正朝这边张望。
“以后多照应清儿。我们几个老东西，会以自己的方式回报你们的。”陈七也看到韩清探究的眼神，缓缓说道。
“陈老言重了。韩老板跟我们的交情虽然比不上您。但好歹也是自己人。相互帮扶本就是应该的。说回报倒是折煞小子了。只是您老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也没个定论吗？”
这种时候越是提问题，陈七越不会说。
但换个切入点可能就不一样了。
果然陈七缓缓摇了摇头，“这谁能说得好……不是以年为单位，就是以半辈子为单位……”
果然像韩清所说，比起交代后事真没多大差别。
王屿问道：“真要去长白山寻找那么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国泰民安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折腾？”
陈七没好气的瞪了王屿一眼，“你懂个屁！知不知道什么是未雨绸缪？现在提前布局，总好过到时候亡羊补牢。我现在是真担心，你们这一辈人……能干点啥？”
王屿：“……”
自己啥啥都不知道，随口说那么几句还要被数落。
怕不是陈七在先发制人，上来先将自己一军，避免待会儿被自己掌握主动权吧？
“这几天多陪陪清儿，过几天估计也就好了。有事打电话，能不能接到看缘分。”
陈七说完就准备走。
王屿连忙拉住他。惹得陈七白眼差点翻上天。
“陈老，我还有个问题……”
王屿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陈七的反应，赶在他发难之前说道：“那现在关于我个人是怎么说？还像之前那样必须留下，还是可以自由活动了？”
陈七活动了一下脖子，下巴上的山羊胡抖了几下，“我觉得你还是先老实待着。那些人可会扣大帽子了。到时候一个不爽，给你安个间谍的罪名，你说你亏不亏。”
王屿：“……”
那总得有个头吧？总不能一辈子把自己拴在帝都。自己又不是犯人。
能配合的他不介意配合。但也不能没完没了蹬鼻子上脸吧？
面对王屿的说辞，陈七哼了一声，“讲道理？要人权？你去试试。看看有没有人搭理你。别整天整那二五八六的。”
王屿：“……”
不过很快释然了。陈七他们这一辈人早就被洗脑洗的事事以利益为先、集体为重。
跟他们说自我，他们自然是无法赞成的。
陈七说完，像是感觉到自己说话说重了。所以很快又说道：“行了，你们的想法我们搞不懂，我们的做法你们也不理解是一样的。你们有你们的选择，我们也有我们这一代人的执着。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能带来的是好消息。”
陈七说完竟然没有要跟韩清道别的意思，就兀自要走。
“哎哎，师父！师父！”韩清在后面追着喊。
经过王屿身边的时候，王屿把他给拉住了。
向远峰追在后面劝说道：“老韩，陈老这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你就算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还是放手让他当一个追梦人不好吗？”
韩清没好气的瞪着他，“你是不是傻？你看他刚才那样像正常吗？我他么今天要是不拉住他，以后就没师父了！”
认识韩清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王屿能明白他此刻内心的感受，但也相信凭他是留不住陈七的。
与其让两人在分别之际呼天抢地跟骂骂咧咧，倒不如给他留个念想。
哪怕是恨自己跟向远峰多管闲事。
“拉住他，别让他跑了。”王屿冲向远峰说道。
转头看了看已经走到巷头的陈七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倒是来帮忙搭把手啊！”向远峰在一旁嚷嚷起来。
见过不讲究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以为拍个人英雄主义片呢？一个人拉住一头发疯的蛮牛？
“你们他么疯了吧？你们拉我？你们……”
情绪太激动以至于令韩清失语。
也许有的人会觉得朋友就该不管对错，永远跟自己站在一边。但朋友有很多时候会想当然做出违背对方意愿、认为自己做的是为对方好的事。
韩清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毫无作用，转而开始换了一种策略。
“你们撒开我！好歹让我去问问他究竟想干什么，这总可以吧？他就这样没头没脑的走了，连个交代也没有。我心里没底啊。”
面对韩清的嚷嚷，王屿跟向远峰无动于衷。
两人一人架着韩清一条胳膊，把他钳制的死死的。
向远峰更是讨打的说道：“怎么就没交待了？银行卡跟密码不是都给你了吗？我跟你说，做人可别不知足！”
还别说，这种插科打诨式聊天，对此刻的韩清来说，还真起效果。
因为他的注意力立马就跟着跑偏了。
“你他么……我他么……”
韩清语无伦次，就差口吐白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