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打开的盒子里是一枚玉佩。
上下有孔，应该是对应古代男人挂在腰间的玉佩。上有系绳，下坠流苏。
个头很大，将近一个成年男人的手掌大小。
通体白色底装，上面飘着几丝浓墨重彩的绿飘花。整块玉佩没什么水头，干巴巴的。
雕工古朴满是拙意。
王屿虽然不是专攻雕刻，但在这个行业浸淫时间久了，对那些雕刻的吉祥寓意多多少少也有所了解。
比如蝙蝠是“福（蝠）在眼前”，青蛙是“呱呱来财”……
像眼前这个玉佩上雕刻的东西，像长了四个脚的蛇，又有些像蜥蜴。
不过这个题材其实在翡翠行业中经常能见到。所以王屿知道这是“螭龙”。
没有角，因此跟传统印象中的虬龙有区别。
是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神兽，有时候也被认为是海洋里的精怪，所以被认为可以防火。又名“蚩尾”。
螭龙不仅象征着全是和富贵，又有节节高升跟吉祥的寓意。因为这个题材在玉器行业有着很悠久的历史。
目前已知，从战国时期就开始出现这个题材。并绵延至汉魏、元、明、清，均有这个题材的玉器面世。
现代在男士的翡翠成品配饰中更不少见。
因此想通过题材来判断玉佩出处不太现实。
但赵成眼睛都开始发光。瞥了一眼长发男人似乎并没注意到这边，他戳了戳王屿，低声道：“这材料是真翡翠。对不王哥？”
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王屿其实根本没上眼看。
造假的人图的是牟利。既然已经开始造假，那肯定是怎么好看、怎么看起来值钱怎么造。
谁会费劲心机造出来个没什么种水的白底青来？
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赚钱个二百五。还不够工夫钱。
谁不知道好翡翠才是天价，便宜的翡翠回归本源就是块石头。
这赵成明显已经被玉佩散发出来的浓烈古拙气给迷惑。光在意那些附加价值去了，反而忽略了最根本的品质问题。
王屿刚起了个头，试图唤回赵成的理智，就听他说道：“王哥，你不知道我们这个行业。就算是一坨屎，只要年份在那摆着也有些人愿意花重金带走。我之前还高价卖出去过一个尿壶。我的妈呀，你不是不知道那里头……”
王屿叹了口气。
他高兴就好。
后面又开了个盒子，跟这枚玉佩情况大差不差的。
王屿更没兴趣往下看。
周周在第一块螭龙玉佩的时候，看上去还有几分动心。
但他比赵成理性。见王屿兴致缺缺，很快就将自己的关注点给剥离出来。
在赵成跟长发男人热络开聊的时候，他跟王屿走到一边开始头碰头抽起烟来。
刚刚女店主给他串的那条木手串就戴在他手腕上。引得那长发男人的目光时不时往他手腕上瞟。
抛开价格不讨论，这手串的确扎人眼球。
上面搭配的翡翠配件拿出来，每一个都是能挑大梁的珠光宝气。都是能吸引姑娘们的奢华珠宝。
就这么被他随随便便缠在手腕上。
看王屿盯着自己的手腕看，周周抖草的甩了甩手，“我觉得那个老板娘的经营思路挺不错。甚至有想入伙的念头。王屿，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他问了，王屿便实话实说自己的看法。
翡翠这种饰品，本身就小众，虽然近些年逐渐年轻化、款式多元化，但受众范围确实不如彩色宝石。
因为彩宝是全球受众，不像翡翠更多还是以国内受众为最主要消费群体。
而且成品不像原石，可以将之视为一个跨越阶层的踏脚石。
对很多寻常人来说，翡翠成品生意可做。但对周周这样掌握更多资源的人来说，就未免有些不够看。
所以综合考虑下来，王屿如实说道：“作为兴趣爱好投资没问题。想以此赚钱，可能没那么大优势。”
周周点了点头，“我主要是惊艳这个老板娘的胆量。毕竟除了她似乎还没见过其他人有这么大手笔。像这些小配件，做成常规首饰我看都不会看一眼。但作为一条手串的配件，我觉得很棒。”
王屿心想，那还不都是有钱闹得。
要是换个人，买其中任何一样，可能都要掂量好些天才能下决定。
哪像他，为了顺口气说买就买，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我不想出国，还是想待在国内家里。不干点什么，总是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我打发出去了。”周周说道。
别人费尽心机想做的，到他这里倒成了负担。
那边长发男人再次进了卧室，王屿连忙撇下周周，走到赵成身边，“什么情况了？”
赵成喜滋滋地说道：“差不多了。他说还有几样东西原本不舍得出手，我好说歹说让他拿出来给我看看。要是老东西，我就一并收了。”
周周跟着走过来，“能确定这些东西是老物件吗？”
看王屿的表现，可不像那么有吸引力的样子。
赵成说道：“这点应该没差。”
他面前茶几上摊开大大小小七八个盒子。
除了最开始的玉佩，还有手镯跟发簪什么的。
王屿这一搭眼不要紧，那手镯给他一种很别扭的感觉。
虽然看起来通体绿油油的，但视觉观感上给王屿一种质地不够紧密略显松散之感。
看多了正常翡翠的模样，会在脑海中形成固有印象。
当看到的东西跟感觉有出入，就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王屿伸手将手镯拿起来，走到刚才抽烟的窗户旁，对着光细细打量起来。
苍蝇翅折射的光感已经不复存在，蛛网般的酸蚀纹在手镯表面上蔓延开来。
痕迹很不明显，要不是王屿有心寻找，还真容易忽略过去。
因为大部分造假的翡翠成品上，酸蚀纹是很难瞒过行家眼睛的。
这造假手法，真是不断在进步升级。
王屿冲赵成招了招手，示意他将剩下几件东西一并拿过来。
赵成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状况，动作甚至不如周周。
周周划拉了一下桌上剩下几件东西，来到王屿身边，观察起他的的动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