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归抱怨，赵成还是尽职尽责的扒拉着杂物室里的各种“破烂”。
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向远峰直起身子感慨，“我想起那句经典名言：一个人的垃圾是另一个人的宝藏。就是从赵老板他们这个行业延伸出来 的吧？”
赵成这会儿整个人沉浸在灰头土脸的陈年老灰当中，没有多余的功夫跟叨叨有的没的。
向远峰说这话也没什么玩意，还不如把精神头同用字啊面前这个木头匣子上。
匣子落了厚厚一层灰，这都不说了。还有个铁将军把门 。
看那不规矩的外观，像是自己家里人做的手工。
不算平整，有腐蚀朽烂的痕迹。不过应该是很久之前形成的了。
因为外面那层应该说软不硬的腐物，又凝结出一层坚硬的胶质物。
赵成不敢私自做主，拿着盒子走到门口冲炖鹅的男人喊道：“这木头匣子是什么鬼东西？能不能打开？”
男人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随便你。那匣子要是不开，我二百卖给你；要是开了，万一里面有好东西，咱们可得按市场价来。”
面对这个狡猾的对手，赵成陷入了沉思。
伸手晃了晃匣子，里面倒是没传出什么声响。
但明显肯定装了什么东西，要不然一个差不多五十乘三十的木头匣子，再厚也不可能是这个分量。
向远峰抱着膀子，“赵老板，你可别犯糊涂。你就算二百块买下来，里面要真有什么好东西，你看他还能履行自己说过的话。”
赵成说道：“要是不开就买下，我肯定不会当着他的面打开……”
向远峰惊讶道：“你还真准备这么搞？这里面要是真有好东西才是见了鬼哦。”
两百块的确不算什么了不起的金额，但向远峰觉得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火塘旁的男人。
但凡能说出刚才那番话来，这木头盒子里百分之 九十九点九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不可能有。
也就当事人的赵成陷进他的迷魂阵。
这么明显的必输的局面，他竟然还迟疑了？
向远峰好准备i说点什么，但被韩清给拉住了。
韩清无声的冲他摇了摇头。
铲地皮这种事情，本就充满无约束不确定性。就连资深的行业内的人，都难说自己没有失手的时候，更何况向远峰一个外人。
所以韩清让向远峰少说两句，不要左右赵成按照他自己的节奏往下进行。
向远峰看了看专注于地面上原石的王屿，显得有些烦躁。
王屿终于站起来，看了向远峰跟韩清一眼。
长时间的默契，立刻让向远峰明白，这七八块石头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翡翠原石。
向远峰小心看了眼外面，贴近王屿，“年份怎么样？”
王屿刚才已经看了很长时间，这会儿自己要是再蹲过去摆弄。瞎子也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向远峰又不傻，当然明白这会儿自己怎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王屿只说了两个字，“很老。”
向远峰的表情立刻就变得生动起来，不过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大约是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激动的。
这些玩意儿自己店里的数量不比这鬼地方的多多了。
不过，且不说这些料子的品质，但就这个年份，也是卖一块少一块。
如今有机会一下增加这么多块，总归不会是坏事。
更要紧的是，要是能从这地方顺利捡到漏，那就更爽了。
想到这里，向远峰连看向炖鹅男人的眼神都和善了几分。
“行了，那就没咱们什么事了。出去吧。”王屿不动声色地说道。
精神博弈的时候到了。
三个人前后脚走出去，依次坐到火塘前。
王屿是最后坐过去的。
他先到厨房外墙那边，撩了点地上盆里的水洗了把手。这才坐过去。
伸手笼着火苗烤火。
“几位觉得那几块石头怎么样？”开口的是对缝儿。
向远峰跟韩清都没着急开口，毕竟刚才赌石的人是王屿。，
他们俩人也不可能没看见。
王屿只是露出个一言难尽的笑容，但没出声。
炖鹅的男人坐不住了，“有什么就说嘛。有什么不能说的？”
王屿刚刚之所以磨磨蹭蹭最后才过来，就是在琢磨自己应该怎么说，才能自然不做作。
当然不能实话实说。
但也不能说那些料子一文不值，不然一会儿还怎么找理由收入囊中。
只要自己承认它们是翡翠原石，这俩人就少不了要展开无尽联想。
所以王屿回答道：“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这话刚说出口，对缝儿跟炖鹅的男人就笑了。
尤其是那个对缝儿，毫不避讳地说道：“半吊子水平嘛。还好意思出来给人家掌眼？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多牛呢……你没看出来，他们俩呢？”
向远峰就是讨厌他们这种井底之蛙的语气跟态度。立刻没好气的说道：“我们三个当中就这位老板赌石的眼光最好。他都看不出来，我们两个何必还要去自取其辱！”
对缝儿又嘿嘿笑了两声，“这年头的人啊。不当面把这个耳光打清亮了，是不肯承认自己不行的。”
面对这让人讨厌的嘴脸，向远峰好不容易才按耐住自己上头的情绪。
炖鹅的男人只是跟着开怀了片刻，表情就有些沉闷起来。
毕竟不管他今晚跟赵成能做成几单，对缝儿的中介费都不少赚。
但他可就不一样了。
大约原本对这些原石还寄予一定希望。
但见王屿那边三个人面对对缝儿的冷嘲热讽，都默默受着。
不由又信了几分。
要不是被戳中心窝子，这些趾高气昂的大老板们能这个熊样？
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得努努力。
一改刚开始的爱答不理，看着王屿主动问道：“老板，那……这样行不行？这料子你们也不能确定，我们也不能确定。跟刚才那个木匣子一样，我打个包盲卖给你。这一行本就是听天由命看运气的行当。咱们就跟天命搏个概率，你看如何？”
王屿没有答应的太痛快。
一边烤手一边沉默。
向远峰快人快语，“不要不要不要。这玩意儿死沉死沉的。万一要是带回去发现是些破石头，我们岂不是白费了力气。刚刚你这老乡可亲口说的，茅坑里臭石头……”
炖鹅的男人瞪了对缝儿一眼，然后低声下气的继续商量，“老板也说了，万一。那换个角度想一想，万一要真是翡翠原石呢？不就赚大了吗？”
向远峰撇嘴，“自古老话都说：买的没有卖的精。你守着这些石头都不知道多少年头了。保不齐之前也拿哪个研究过。我们跟你天时地利人和搏天命。我们岂不死定了。”
炖鹅的男人就差赌咒发誓了，“我没有！我发誓我真没有！不信你可以问问，这是我家的老宅子，前段时间家里老的没了，我这才能处理这些破烂！要不然哪还能有这些东西留到现在。”
对缝儿这会儿也缓了过来，跟着点头，“没错。这件事村子里都知道。婚丧嫁娶，稍微一打听就知道。”
向远峰看着王屿，像是在等他拿主意。
气氛已经烘托到位，剩下的就看两人谁能从精神上压制谁。
王屿活动了一下脖子，漫不经心的问道：“说来听听。”
炖鹅的男人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像是狠了狠心，开口道：“二十万！”
这种时候，王屿根本不着急表态。
因为向远峰开口比自己要有力度的多。
下一秒向远峰就直起了身子，“多少？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啊！不要不要！你自己留着重新寻摸个好人家，没准还能卖个二百万！”
这话还真是不假。但听在炖鹅的男人耳朵里，绝对是冷嘲热讽。
“买卖又不是一口价。你们觉得不合适就直接说，咱们好商量。”炖鹅的男人语气越来越软。
但不管他怎么等，王屿就是不表态。
向远峰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讨价还价。直接开个一口价。能带我们就带上回去找个乐子，不能带咱们就不要浪费唇舌了。”
炖鹅的男人求助的看向对缝儿。
明显是等他给自己支招、
对缝儿沉吟了一下，开始打圆场，“反正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那边还在扒拉东西。几位就是想走也走不成……就当唠嗑呗。”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韩清突然开口了，“两万！”
所有人都下意识看着他。
韩清继续说道：“超过这个数，我认为没有必要。好奇心也是有个限度跟价格上限的。”
向远峰帮腔，“多少人一年都拿不到手两万块。照我看最多一万顶了天了。韩老板，你这人就是心太软。两万块干点什么不好，买这些明摆着要吃亏的东西回去。都不知道能干什么……”
炖鹅的男人跟对缝儿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炖鹅的男人连忙指着韩清说道：“就照这老板说的！两万就两万！我吃点亏！”
向远峰也不知道是如戏还是看不惯他故意让他着急，吊儿郎当开口道：“别介啊。这亏你可吃 太大了！照我说，你还是好好留着。上百年后说不定还是古董文物什么的。那时候可值老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