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屿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看到走在前面的安泉转过身来。
招呼着韩清跟上之后，安泉指着身边的男人跟王屿介绍道：“王老板，这位是粤省来的何老板。主营的也是原石生意。”
介绍过王屿之后，何老板热情的跟王屿握了握手，不过没有更进一步的交流。
后面不停的小声跟安泉说着什么。
王屿跟韩清有心落后两步，可安泉又时不时的用眼神寻找他们。
倒是让两人不好意思躲清闲，只能跟在他身边，省的安泉以为自己撂挑子跑了。
不来不知道，王屿是真么想过，在魔都这种跟源头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竟然还会有那么多人赌石。
虽然不乏有外地赶来的同行，但这个展销会能够在魔都举行，本身也足够说明问题。
站在入口，开始过简易安检时，安泉看着王屿人道主义的问道：“咱们从头开始多转转？”
王屿好不容易来一次，那肯定是愿意啊多转转多看看。
但是听安泉的意思，竟然是想直奔主题。
得到王屿跟韩清的回应之后，安泉看上去有些不耐。
但他尽量没让自己表现出来。
又装的不像，进门之后转了没几圈，又开始各种耐不住性子。
“王老板，我有点事先去忙一下。你们慢慢看先转一转，等后面咱们在四号展厅碰头。”
王屿点头表示没问题。
随便逛逛讲究的就是一个心情放松，要是安泉跟在后面像个催命鬼，还真是破坏心情。
所以听说他要先行离开，王屿跟韩清答应的很痛快。
可安泉见王屿答应的太痛快，又显得顾虑重重，像是担心王转头跑了。
“安老板，一会儿见。”韩清也开始暗戳戳撵人。
“且劳安老板耐心等我们一会儿。我们转转就来。”
王屿边跟安泉告辞边扯着韩清准备汇入人流。
安泉没办法，只能隔空喊，“记得四号展厅……”
王屿跟韩清像两尾汇入河流的鱼，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当然说的是王屿，韩清差不多只能算个打酱油的。
在展厅里四下张望着。
展厅被隔成一间一间的，每一家摊位之间互不干扰各自经营。
“这感觉还不错。就是逛的人多，下手的人估计少。而且魔都这里估计没几个真的会赌石。”
韩清这话刚说完，眼前的一幕就像是在打他的脸一样。
距离最近的摊位上，一个男人将摊位上两块料子抱在地上，开始细细打量。
甚至还很专业的从身上摸出一只电筒。
就连压灯的姿势都非常专业。
王屿笑起来，“也有外地老板来的。这种盛会，只要有一块能收入囊中，就不枉此行。还是划得着来的。”
韩清点点头，“你说的也对。”
两人说话间，蹲在地上的男人已经将电筒光打在石皮上。
王屿跟着多看了一眼，瞬间脚步就黏在了地上。
“怎么了？”
韩清都走过去了，发现王屿没跟上，又折头转回来问道。
王屿没开口，冲地上两块料子抬了抬下巴。
地面上两块原石，一块黑色蜡壳一块黄色皮壳。
个头差别不大，一个圆墩墩一个四四方方。
“咦？这两块料子有什么可比性？”韩清凑到王屿耳边小声说道：“这要是没看错的话，一块翁巴列、一块……帕敢？”
王屿点点头，他搭眼一看也是这两个场口。
翁巴列是帕敢闭着眼都能秒的场口，根本没有可比性。
一个人既然能赌出来帕敢这样的料子，又怎么会弄一块翁巴列出来做选择题。
所以王屿才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下韩清的好奇心也被调动起来，跟王屿两个人一起好奇地观察着那个赌石赌的兴起的男人。
“两块料子分别什么价？”男人头也不抬的问摊主价格。
摊主伸手揉了揉鼻子，嘿嘿一笑，“料子价格差不多……一块三十万、一块三十九万。展会开张价。”
男人则舌，“差出来将近小十万，还叫差不多？”
摊主一本正经说道：“对你们魔都人民来说，十万还能算钱？”
说这种话的人就讨人喜欢，但摊主一点相关觉悟都没有。
大言不惭的样子让人感觉不适。
赌石的男人一门心思沉浸在两块原石里，并没过多注意到摊主的言辞。
“你说他到底是会赌石还是不会赌石啊？”
韩清大约是看男人一本正经的在两块原石上来回打量，而王屿有看得相当来劲，忍不住开口问道。
“瞎猫碰见死耗子罢了。这种时候，他上手原石的下限就是他的真实水平。”
回答韩清的不是王屿，是身边另外一道声音。
两人下意识顺着声音看过去，不约而同惊叫出声。
“李老板？”
竟然是上次一起去冠岛的李老板。
只不过当时因为那三个老一辈的存在，后半场李老板基本上都跟他们混在一起，所以道别也很潦草。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
也算是意外之喜。
毕竟冠岛之行还是李老板的盛情相邀。承蒙别人招待却连道谢都做不到，不是做人之道。
“我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遇到两位老板。你们是怎么摸过来的？唐老板没一起？”
面对李老板的一连串问题，王屿打趣着反问道：“铃铛小姐没跟李老板一起？”
这话一出， 双方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相约不如偶遇，既然碰到了，不如咱们就一起？”
这话才说完，蹲在地上的男人开始发作，“知不知道什么叫观棋不语真君子？看把你能耐的。一副指点江山的德行。真是晦气！”
男人说完，径自站起身。
狠狠瞪了王屿几人一眼，拂袖而去。
看样子是被李老板那句话气的不轻。
李老板冷哼一声，“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死鸭子嘴硬的。帮他规避了几十万的损失，不知道感谢还提上裤子不认人。”
韩清说道：“也不尽然吧……我看那块帕敢表现也还不错的样子。买到手有不小的概率爆色。这么一来是垮是涨还是一个未知数。”
李老板：“他刚才明显更倾向于那块黄皮翁巴列。你信不信要是没刚才那句话，他就买了。”
这话一出，摊主立刻从摊位里绕出来，没好气的说道：“你也知道？我这生意都快成了，让你给搅和了，怎么办吧！”
李老板看他一脸凶相，压根不当回事，似笑非笑地说道：“什么怎么办？你一块破翁巴列还敢叫价三十万。我这是帮你挽回口碑。你不谢谢我都算了，还好意思来问我怎么办？”
摊主一脸惊诧的看着他，“好久没见到你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人了。我用的着你这么好心？你赔我损失！”
李老板眨了眨眼睛，“那你说说怎么个赔法？”
摊主指着那块黄皮翁巴列，我也不占你便宜，三十万你带走。这件事咱们就两清了。”
李老板没接话，伸手掏出手机，当着摊主的面开始拨号。
这大约让摊主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一脸警惕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李老板指着展会顶部悬挂着的标语，“王老板，帮我看看上面的举报电话是多少？咱们举报一个强买强卖以次充好的奸商。”
摊主脸都气绿了。
韩清连忙打圆场，“行了行了李老板，咱们就是来转转看看放松心情的。没必找不痛快。走了走了……”
李老板还准备说点什么，结果王屿也深受开始拉他。
两个人一左一右扯着他立场。
摊主也担心李老板会继续闹。别说他本身就不占理。就算占理，出现这种纠纷，主办方为了息事宁人保护羽毛，也一定会处理他们这些卖方。
但心里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摊主拍了张照片，然后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操作起来。
看上去像是在寻求帮助。
他们虽然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守摊，却是结伴而来，还有同伴在其他摊位上。
只要李老板他们还在展会上溜达，就总有机会能给他们触触霉头。
“你们不用怕他。那就是个纸老虎。你看那个怂样。”李老板一边被架着走，一边不爽地叫着。
王屿知道李老板不是什么善茬，可也没想到他这么随心所欲。
别人的交易是别人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要是没跟自己碰上他怎么折腾都无所谓，但现在三人被动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韩清说道：“李老板，出来本来就是图个乐。何必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跟事让自己不痛快。料子那么多，慢慢逛慢慢看。”
王屿跟着开口，“李老板是自己来的吗？”
李老板的关注点立刻被转移，点头回答道：“对，就我自己。我听说有一些囤货的老板，这一次也在展出料子，所以想过来看看能不能看到搭上线。结果刚入场就看到你们俩。原本是想过去吓你们一下，没想到就看到那傻13半吊子在那学人赌石。”
“这年头赌石的门槛真是低到家了，什么人都以为自己能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