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老城区里的市井烟火气倒是非常吸引王屿。
吴侬软语加上他们的生活痕迹，构成一座城市的标签。
不知道转了多长时间，王屿的手机响了。
距离十二点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
是女店主打来的。
“老板，我现在已经赶到市场周边了。你来了直接打我电话就可以。”
王屿连忙表示自己就在附近，要是方便的话，他们现在就可以碰头。
一边接电话一边朝市场门口走去。
人刚站稳，女店主就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过来。
“老板，真不好意思，让你跑这一趟。”女店主说话很客气。
王屿笑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出来转转感受一下魔都的夜生活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店主的忙。”
女店主连忙摆手，“老板肯来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自己也会赌石。只是这一次的价格有些高，我想加个保险。只是身边不认识其他赌石把稳的人。这才冒昧……”
说到这里话题一转，“老板，饿不饿？现在时间还早，我知道周围有一家做的很好吃的夜宵店。咱们过去吃点东西？要不然也是干等着。”
王屿虽然不饿也没想吃东西的想法，但这会儿就他跟女店主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也确实尴尬。
所以还是答应下来。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女店主看着王屿，笑道：“老板，你赌石多长时间了？”
王屿想了想，说道：“四年多了。”
女店主不知道是不是在恭维王屿，说道：“四年多就能赌出极品红翡，真是厉害。这赌石当真时间只是最不值得参考的一个数据。我接触赌石的时间比你还长一些。但是……”
话没说完，自嘲的摇了摇头。
王屿知道后面的话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没顺着话茬往下说。
赌石这一行，有人能从里面赚到钱，并且改善生活。
但更多人还是成为了炮灰。
要不然，边城早就个个都是富豪了。
但总不说话也不是个事，所以王屿还是说道：“赌石这种事不一定是水平不够，有时候就是个运气。我也就是走运罢了。”
女店主笑着摇了摇头，看样子并不是完全接受王屿这个说法。
“很多人把运气单独拿出来。但其实又有多少人知道运气其实是实力的一部分。所谓的运气，其实不过是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的一种表现罢了。”
王屿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笑着说道：“看样子店主也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到了。就是这里了。”女店主停住脚步，指着路边一家门面不大的店面说道。
魔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大部分私人的店面面积都不大，但都布置的很精致。
“老板你看怎么样？”女店主问道。
显然是担心王屿这样的人会更喜欢那种堂皇的酒店。
王屿点点头，“相当好。每个城市最好吃的东西就在这些街头巷尾。”
他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更喜欢这种地方。
那些大酒店的菜味道都差不多。
或者说为了迎合更多四面八方的客人，在很多细节上做了更大众化的改进，所以吃起来并不算正宗。
反而是这些地方，原汁原味。
王屿觉得不管适不适口，既然来了就应该试一试。
世界那么大，总要感受感受不一样的风景。
夜宵店里面的桌子已经坐满了，系着围裙的老板娘热情迎出来打招呼。
女店主连忙打招呼，“生意不错哇。是不是没有地方坐了？”
老板娘看了看周围，然后笑着说道：“要是两位不介意，我搬出一张折叠桌咱们直接坐外面？这个季节坐在外面可舒服了。就是平常不让。不过这个点了，也不会有人过来了。”
女店主看着王屿。
等他点了点头，这才答应下来。
老板娘冲女店主露出一个笑容，“这是侬男朋友？一表人才。你们真是郎才女貌的。”
女店主连忙摆手，“阿已，不是的啦。这位是今晚我请来帮忙的朋友。”
老板娘露出一个笑容，“侬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事啦。合适的话朋友更好嘛。大家都熟悉……你们坐啊，还是吃那几样吗？”
女店主连忙摆了摆手，扭头冲王屿说道：“老板，这里没有菜单，只有墙上贴着的菜品。要不……进去看看喜欢吃什么？”
王屿摇头，“就按你的习惯来吧。反正我也不知道吃什么。”
女店主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老板娘已经转身回店去张罗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老板……我平常吃的简单……你这……”
王屿没理会女店主的话，坐下之后，认真看这女店主说道：“吃什么不重要。咱们今晚过来也不是为了这一口吃的。说说吧今晚那块料子什么情况？”
见他说到正经事上来，女店主跟着坐下。
看着王屿说道：“是一块莫湾基色料。但是我现在不能确定色吃进去多少。正常来说，都知道宁买一线不买一片。这料子表面打灯观察能看到大面积色。这不算好表现。但不知都为什么我总惦记着这料子放不下。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念头，想搏一搏……”
王屿没着急发表意见，不管女店主说什么，王屿都在点头。
认真倾听。
尽管他并不能认同女店主所说的那种强烈的念头。
这些所谓的第六感、下意识，在赌石这个行当中，都是一种自我的幻觉。
不能排除有些人的第六感的确天生比别人强。
但这种直觉用在赌石这一行当中就相当靠不住。
有些人甚至会在买彩票的时候，产生一种自我幻觉，觉得自己打出来的那一注，就是本期开奖号码。
那种感觉空前强烈，给人一种板上钉钉的感觉。
但其实呢，只有等到开奖的时候，才知道只是自己的一枕黄粱。
但当时那种感觉，却强烈的就好像是真实的。
女店主现在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而这种情况在赌石这个行业当中，屡见不鲜。
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敢砸锅卖铁去赌一块原石？
并不仅仅是他们过度相信自己的眼力，也不是被鬼迷了心窍。
完全就是因为那种环绕在脑子里的立体环绕声。
这块料子一定涨！
一刀下去单车变摩托。
这种时候就算王屿说什么，女店主也听不进去。
尤其是还没看到原石的时候，还是少说话。
因为人都相信自己的感觉，对于别人的话带有天然的怀疑跟抵触。
不过女店主打开了话匣子，像是急于得到王屿的支持。
所以追问道：“你觉得呢老板？”
王屿客气地笑了笑，“我还没见过料子，现在说什么都不中肯。还是等一会儿，反正再过半个多小时，就能有定论了。”
说完话题一转，“不过，我的意见也只是参考。赌石从来只有打商量，不可能完全依靠别人。老板，你还是要调整好心态，后面自己好好拿主意。这一点别人没办法代替你。”
虽然他答应来掌眼，可不代表就要帮忙做决定。
他的出现，只是让女店主有个人可以商量，然后做出参考。
人都有推卸责任的潜意识。
如果她最后做出的决定不是出自本意，以后每次想起来，都是对王屿的记恨。
自己本来是做好事，虽然不指望别人感恩戴德，但也没必要给自己身上招黑不是。
不过，他还是愿意尽职尽责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要不然跑这一趟还有什么意义。
尤其看女店主，像是做好了背水一战的打算。
不过，有道是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至于能听进去多少，也跟人自身的运气有关系，强求不得。
王屿这边还在胡思乱想着，那边老板娘已经开始给他们上菜。
同时贴心的说道：“平常侬自己一个人来点的少，我今天多加了两个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桌面上摆着三个菜一汤。
量不大，就这老板娘还说是加了两个菜的。
那也就是说平常女店主就是一菜一汤。
很简朴。
却舍得在赌石上一掷千金。
王屿心情复杂，所以心思根本没放在食物上。
女店主这边，自从时间无限接近十二点开始，就开始明显坐立不安起来。
发现这一点，王屿干脆直接起身，到店里将晚上的饭费结账。
老板娘人挺不错，表示那两道菜是送的，让王屿多关照一下女店主。
说那是她店里多少年的老顾客，每到晚上基本长都会来。
但王屿还是多给了一些。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尤其在魔都这种地方，生活尤其不容易。
中间女店主冒出来抢着付账，但还是被王屿给挡了过去。
自己好歹是个大老爷儿们，总不能让个女人请自己吃东西。
这会儿女店主心思明显已经废了，所以也没一直跟王屿让来让去。
脚步飞快地朝夜市大门的方向走，让王屿跟着都有些吃力。
赶到夜市大门，时间刚好午夜十二点过五分。
夜市里面的人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多，灯光不算明亮，摊主看上去比逛夜市的客人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