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老虽然心中不悦,却也不至于为了一块料子立刻就跟周老翻脸。
甚至可以说,每个人的性格都不是突然之间发生转变的。
这周老现在这个样子,年轻那会儿就应该已经是这个德行了。
这些人要是按照孟老的说法,在一起大半辈子,那谁是什么尿性应该门儿清。
以前没翻脸,现在更不可能说翻脸就翻脸。
但心里有芥蒂是肯定的。
有些人凑在一起未必不勉强,很多时候可能只是跟小团体当中某一个关系不错,或者有利害关系。
这也就导致了对于这个团体当中的其他人,看上去包容性很高。
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所以可以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无事发生。
那也就是说,眼前这三个同进同出地人。
很有可能是杨老跟那位义眼徐老地关系更深一层。
为此才一直在谦让这位周老。
但同时可能也表明,在义眼徐老心目中,弥勒佛周老的重要性更甚几分。
成年人的世界就已经够复杂的,更何况他们这些老妖怪。
王屿不想揣摩,但现在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没准能成自己不得罪人的切入点。
所以王屿佯装经过沉吟,然后看着弥勒佛周老说道:“八位数距离我的心理预期相距有些远。小子也能为难。”
周老见王屿说的认真,倒像是真有几分意欲成交却又因为价格而放弃的意思,立刻说道:“这个咱们可以继续协商。不过我想说的是,王老板,这个价格不错了。不管是八位数还是九位数,肯定都远超过你的成本。只是赚多赚少的区别。现在这个社会是人脉时代。隐形价值往往要高于看得见的那仨瓜俩枣。”
也就是王屿没想因为这事跟他们扯,要不然也想把这句话反弹给他。
这话说的好听,那是因为目前几人之间正存在交集,等这桩买卖谈成,都别说人脉,他还愿不愿意认识自己都是个未知数。
既然都是画饼,为什么就只能他给自己画?
难道这东西还跟拉菲一样,年头越长越值钱?
但听完这话王屿还是不自觉地瞥了一眼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孟老。
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价给透出去了才对。
不过孟老那边也是皱着眉头。
注意力也没放在这边。
王屿立刻明白,自己又着了周老这个老狐狸的道。
孟老应该是没说自己赌到手的价格,刚才周老那番话也是在诈自己。
结果自己下一秒立刻朝孟老看去,岂不是不打自招。
果然,等王屿收回目光的时候,就看到周老脸上的笑意。
真是个老狐狸……
王屿在心里没好气的想着。
不过,就算被对方探出自己的大致底价也无妨。
底价是底价,赌石的人谁不知道承担着怎样的风险。
难不成原价进原价出,才是正道沧桑?
他想了想,既然已经被对方看透,索性就一透到底。
所以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您老说地自然没毛病。但小子走了狗屎运才有机会赌回来这么一块极品红翡,自然想从它身上雁过拔毛。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这么一来,无遮无掩,反而将让对方不知道说什么。
对付他们就要不按常理出牌,这样才能出其不意。
义眼杨老嘿嘿笑起来,“王老板还真是一个足够坦诚的人。你说的没错,赌石为的就是赚钱。这个,不假。不过九位数的天价,可能只有拍卖才有机会拍出的成交价……”
王屿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一副相当受教的样子,“听杨一席话果然是惊醒梦中人。您说的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正好我有朋友,韩老板,在帝都的时候跟拍卖行也接触过。”
说完一本正经的冲着韩清喊道:“韩老板,你在之前拍卖行那边还有没有说得上话的人?”
韩清被王屿说的一愣一愣的,也就是刚才他一直专注地听他们在说话,所以能接的上话。要不然还真抓虾。
王屿选他当挡箭牌一方面是韩清的底细不像向远峰那么容易被摸出来,再一个就是他刚才一直专注的听自己跟几个老头忽悠。
事已至此,韩清只能硬着头皮上,“有。需要我现在联系吗?”
他知道应该说什么才不让王屿的话题沉下去。
王屿这会儿宛如一个戏精,“要不……先发个信息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韩清点点头,掏出手机准备操作的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徐老开口了,“拍卖有拍卖的好处是不假。但也有它的弊端。要是灭有钱其足够的造势,后面很可能会流拍。或者最终成交价格还不如今天几个老头子们的开价。”
王屿知道他所言不假。
但手里这块红翡,只要拍卖行前期的宣传工作到位,就绝对不会存在流拍的可能。
最多也就是价格的高低差异。
但是王屿并没开口,整个脸上都透着清澈的愚蠢,眨巴着眼睛看着徐老。
谎言很容易被戳穿,但真假参半的话,就让人很难判断真伪。
这几个老家伙,没一个省油的灯。
韩清张了张嘴,原本像是想说什么,但看到王屿那副表情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无声的闭上了嘴。
“照徐老这么说的话,我这白赌涨了料子。难出手难变现,到最后搞成这般境地。”王屿一副苦恼的样子。
徐老微微一笑,“这就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人脉的重要性。有人脉,遇到这样的情况,内部就足以消化殆尽。王老板,如今你吃亏就吃亏在人脉还不够稳健跟强大这方面。不过既然咱们有缘认识,王老板又独具慧眼。咱们可以以后常来常往。长此下去,说敢说谁不是谁的人脉呢……你说是是不是?”
王屿一副若有所思地表情。
其实心里在想,这会儿自己应该说什么。
以前只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现在明白舌战群儒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
难怪来之前孟老会给自己打预防针,要是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不要往心里去。
不过这孟老又是盘算的什么。
正琢磨着孟老的时候,他竟突然开口了,“你们几个老家伙,来了之后就只顾着跟这些小子扯皮,还有没有意思了?当我是透明的啊?”
弥勒佛周老呵呵笑道:“刚才我就跟你打招呼,是你不知道在想什么全情投入,这会儿倒是恶人先告状埋怨起我们来了。”
孟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多大年纪了还为老不尊,记仇啊?我觉得不如咱们四个老的单独开个包房,我也有些事想跟你们通个气。你们意下如何?”
三个人齐刷刷地看着孟老。
想是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假端倪。
孟老表情自然,紧接着说道:“一会儿完事你们可以回来继续刚才的话题。有道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咱们在这里,他们规规矩矩什么也不敢干,心理指不定怎么骂人、怎么恨不能把咱们撵走呢。你们这个时候硬谈,又能谈出来个什么结果?”
不知道是有正经事商量引起了其他三人的重视,还是后面这段话让他们有所觉悟,总之孟老这番话说完后,那三人尽管能看出来明显不情愿,但还是没有拂他面子。
李老板今晚大包大揽的做东,自然是要让他们体会到宾至如归的感觉。
见他们这么说,连忙说道:“我现在就给几位叔伯在旁边备一间。”
他的话才刚落下,门口站着的那个女人就利索的用对讲机交代了几句什么。
然后冲李老板点了点头。
看这个熟悉程度,也知道李老板平常没少来冠岛消费。
他这边倒是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倒是唐羽今晚有些奇怪。
除却刚才跟几个老头讨论茶叶时候的高谈阔论,其他时间竟然对身边的女伴有一种很奇怪的融洽感。
硬要形容的话,就是对陌生的东西产生一种在乎感。
看刚才那个样子,两人就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加上这会儿唐羽的肢体动作还有下意识地关注,都很不对劲。
不过王屿也不是三岁孩子,有什么说什么。
偷瞄了一眼向远峰,发现他没过多注意到这边之后,反倒是偷偷松了一口气。
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这要是被向远峰看出端倪,那绝对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找唐羽问个清楚。
王屿觉得问清楚不存在任何问题,但有问题地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这种方式是不对的。
谁没个过去了, 要是结婚以后能够收心,就值得托付。
看样子,这件事还是最好不要让向远峰知道,自己私下先去找唐羽私下套套话。
要是问题足够严重,再有请向远峰出面,告不告知向云华知道由他定夺。
要只是一些过去的莺莺燕燕或者风流荒唐,只要不影响以后, 按照向云华的性子应该也不会太计较。
但这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先自己搞清楚状况。
不能没头没脑的先去找向远峰告状。
不过,就是不知道四个老的离开之后,向远峰会不会自己发现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