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村民现在干劲十足,别说是搬钞票,就算是让他们愚公移山,这会儿也不是不能试上一试。
赶到杨八斤办公室的时候,杨八斤已经跟貌灿在里面了。
杨八斤眉头紧皱,显得相当困扰。
看到王屿进门,也只是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
这会儿人多,王屿显然也不好问杨八斤什么情况。
只是将合同交给杨八斤,然后将哥丹觉留下,跟貌灿一道核对好相应款项。
这才带着那几个新晋承包商准备离开。
“王老弟,一会儿忙完记得过来找我。”
还没出门,就听到杨八斤对自己说道。
王屿回头看了杨八斤一眼,确定应该不是天塌了的大事,便点了点头。
带着承包商们朝空地走的途中,即将经过那片山谷的时候,村民们显得有些抵触起来。
山娃犹豫着开口问道:“老板,以后我们来矿坑,一定要经过山谷吗?”
之前山谷里面发生的事,不免还是让人多多少少产生一些想法。
山谷就像是一个怀揣着巨大隐秘的老者,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给人带来意外。
对于这些只想本本分分赚钱的村民们来说,也不希望自己被裹缠到这些乱七八糟有嘴说话不清的事件当中。
更何况,自从山谷的事情之后,不多久村子里又出了今天这档子事。
对于本就忌讳这些的村民们来说,山谷差不多成了不祥之地的代名词。
如果可以选,他们可绝对不想身临其境。
王屿一愣,这才注意到村民们脸上的犹豫跟抗拒。
“也不是一定要从山谷穿过去。可以绕道从山谷外围过去。只不过距离就要远上一些。”王屿回答道。
“王矿主,不瞒您说,让我们进这片山谷,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远一点的脚程我们不怕,平常下地惯了。多走两步跟少走两步,感觉不出来的。”其中一个承包商开口说道。
他这话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赞同。
见大家一边倒的统一意见,王屿尽管认为没有绕路的必要,但也抵不过大家伙儿的呼声。
最终还是绕了远路。
对村民们来说,这点脚力可能的确算不上什么,但是对王屿来说,那可真就是半条命。
感觉自己这辈子似乎都没一口气走过这么远的路,到后面王屿基本上是被山娃半拖着在行走。
感觉这脚都不再属于自己一般。
好不容易踉踉跄跄来到空地,眼前只有施工中的两台设备以及满天的黄土。
这真要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开始采矿,什么时候发财虽然不知道,但什么时候得尘肺病倒是肉眼可见。
不过这也只是王屿自己的想法, 因为村民们眼见自己属于自己的矿坑,已经有了最初的形态,甚至顾不得王屿,纷纷朝着空地跑过去。
王屿张嘴想喊,一开口先吃了一嘴砂。
转头看见山娃还站在自己身边,王屿问道:“你怎么没过去?不好奇自己的矿坑啥样?”
山娃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矿坑都长一样。要是能从外观就看出好坏,那老矿工都厉害了。知道自己的矿坑在哪,明天找得着就行了。”
王屿寻摸一圈,也没看到阿伟的踪影。
要是他在这盯着,看到自己过来,肯定一早跑出来邀功了。
没露面说明这家伙绝对没在这附近。
王屿伸手比划着,示意正在干活的两人暂停动作。
两人很快按照王屿的指示,停下手上的活计。
从自己的工作设备中跳出来,来到王屿面前。
虽然此番来石落卡,两人跟王屿打照面的次数不多,但有在百山桥那会儿的基础,两人还是很熟络的跟王屿打了个招呼。
王屿开门见山的问道:“还有没有办法能让灰尘小一点?这边承包商随着你们的进度,陆陆续续也就入场了。要是一直这黄沙漫天,也没办法进行正常的开采工作。”
其中一个男人摇着头说道:“这机器的设备幅度都是一定的,没办法人为干预。我们俩也想这工作环境能好一点。但没辙,这边风一吹机器一动,这土就飞起来了。下点雨多少能好点。”
另外一个男人收回被王屿婉拒的烟,重又递给自己同伴之后,开口说道:“今年这雨季也是邪门了。降水比往年少太多。”
“可不是吗,一早一晚洒那么几个雨点,还不如不下呢。屁用没有。”
“那意思是洒水也管用了?”王屿立刻抓住这两人话里的重点,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两人不约而同点头。
洒水降尘,孩子都明白的原理。
倒是自己一叶障目了。
能有解决的办法自然是最好的。
合同都签了,再去跟这些承包商们说延缓入场时间,只怕他们自己也不能接受。
杨八斤那边更是没法说。
只不过就是费点劲,后面不下雨的时候,让阿伟别闲着。
自己的的任务到这里也可以完美的落下帷幕了,王屿可不想继续跟他们绕路往回走,干脆跟山娃打个招呼,让他知会其他人一声,自己先回矿场了。
心里还惦记着杨八斤刚才找自己那回事,反正在这边待着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折回去张罗矿场上现如今的烂摊子。
山娃眼瞅着王屿是不把他们的忌讳当回事,还是在王屿进入山谷之前追上来,试图改变他的心意。然而却被王屿头也不回的挥手给挡了回来。
村民们眼中的不祥之地,在王屿看来却是不折不扣的风水宝地。
这地方要是加以合理的利用开发,以后必将成为石落卡有别于其他场口的标志性特点。
不管是用来吸引客商还是中间商,说不定都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不过方式当然不是迈奔原来的那种。
现在这个主意只是王屿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初步计划,还没有更详实更确切的方式方法。
不过这倒也不急,先把眼前发生的这些事处理利索以后再考虑也不迟。
王屿穿梭在山谷中,脑海中一边想着一边脚下不停的快速朝矿场走着。
每一次走在山谷中,感受里面沁人的凉爽惬意,总觉得这样天赐的宝地,如果不能有效的加以利用,未免太暴殄天物。
穿出山谷的王屿马不停蹄的赶到杨八斤的办公室。
貌灿已经不在,只有杨八斤自己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面,连他最爱的茶也没喝,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八斤矿主,这是怎么了?”
王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低沉。
已经发生太多让人高兴不起来的事情,要是这会儿两人愁眉对苦脸,也太难受了。
“唉!”
杨八斤还没开口,就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我跟貌灿觉得,咱们就这么猜也不是个办法。虽然不好直接跟瘾君子的家人提这件事,但是找一个对他比较熟悉的人先确定一下身份,还是有这个必要的。”
王屿点点头,心里已经知道杨八斤跟貌灿做了什么。
果然,下一秒杨八斤就肯定了他的猜测。
“所以貌灿就带着迈奔前矿主去认了一眼。结果,那瘾君子身上有一块胎记,迈奔前矿主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将人杀害然后还割掉脑袋,做出这样的事本来就是为了避免让人认出死者。
只是千算万算可能没想到,这人身上有独属于自己的记号。
只不过,这迈奔在跟他们打交道的过程中,几次三番上演变脸,并不是什么善茬。
所以他虽然是矿场方面唯一方便找到的认尸帮手,只怕也是给自己这边挖了个坑。
“结果这孙子现在一副苦主的模样,整的就跟矿场欠他一条命似的。”
杨八斤越说脸越黑。
咬牙切齿的模样,要是迈奔在场,杨八斤只怕会毫不犹豫用一口钢牙把他咬碎。
只不过,迈奔跟瘾君子两人的关系,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王屿见却是门儿清。
这会儿上演什么姐夫小舅子一家情深的戏码,可就太做作了。
“他想要什么?”王屿问道。
对于王屿的问题,杨八斤嗤之以鼻,“对一个赌徒来说,还有什么比钱更要紧?”
“要多少?”王屿再次问道。
杨八斤这回听到王屿的问题,立刻瞪起了眼珠子,“要多少都不可能给他!难不成王老弟觉得,他要多少咱们还要送他个心满意足套餐不成?想得美!我看他这辈子就别想离开貌灿的手掌心了。就在矿场待着吧。”
这会儿的杨八斤显然是在气头上,气话虽然说起来解恨,但却不是他们正经商人该做的。
“我看,这件事没准就跟这孙子有脱不开的干系。前面又瘾君子找人绑架他,后面他找人报复瘾君子,怎么推测怎么合情合理。”
虽然这一点也在王屿的怀疑范围。
但杨八斤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没经过大脑说出来的泄愤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