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屿的带领下,两辆车子一前一后朝着自留地那边开了过去。
到了停车地点王屿才发现,老徐这边不但开了两辆车过来,除了司机货车司机之外,甚至还带了两名手下。
这要不是提前知道他是跑路,这架势王屿几乎都要以为他是搬家了。
车子停好,老徐还是不放心,安排着两名手下,将防雨布拉好,几个角都严丝合缝的固定好,老徐还不放心的吩咐两人轮流值守,先把今晚度过去,明天的时候再做其他打算。
等他这边的事情充分安排好,这才看着王屿说道:“不好意思了王老弟,这一次事发突然,要不是我消息灵通跑得快,等到明天天亮 ,可能想走也走不了了。”
老徐一边说一边摇头。
这档子肥差算是干到头了,要说他不心疼那是假的。
不过他自己心态看起来倒是还不错,“像我在的这个位置,也不可能有人能一直干下去。这样的好事,要是一直落在我身上,那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后台了。”
这种事王屿也不好说什么,只要他自己想得明白看得开,也就行了。
可能这也是老徐在这个位子上,不断敛财的重要原因之一。
反正就这几年的机会,能为自己筹谋多少就全看本事了。
“对了王兄弟,我今晚住什么地方?”老徐开口问道。
王屿指着一旁的板房说道:“今晚就先委屈老徐大哥住在这边。明天天亮之后,矿场上空着的房间,任由老徐大哥挑选。”
老徐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我这个人没要求得很,只要我这边宝贝们安全无虞,我就是睡在车上心里也是开心的。”
王屿一边带着老徐朝板房走,一边问道:“老徐大哥,这两个弟兄靠得住吗?要不要再安排一两个兄弟来过来帮你盯一盯?”
老徐回头看了看车子的方向,嘴上随口说着,“怕是不用了吧……”
表情却明显开始打退堂鼓。
在他落难的时候,这两人还愿意跟着他,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人格魅力吗?
老徐短暂的纠结了一下,然后冲王屿说道:“那就麻烦王兄弟了。还好之前他们七个来了你这边。我现在已经安排不了营地的人员去向了。”
见他这么说,王屿按照印象中的方位,顺利找到了一个一名老徐前手下。
营地发生的事情,这几个汉子尚不知情,得知是队长安排自己去值个夜班,当即醒了瞌睡,然后服从安排。
老徐这下总算是放下心来。
在王屿的安排下住进板房,王屿看了看时间,尽管天色还没亮,但时间已是六点多。
这个时间还真是尴尬,睡跟不睡都有些无所适从。
王屿晃了晃脑袋,感觉自己的脑子在里面不停转着圈圈,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睡个回笼觉。
印象当中明天上午也没什么安排,还不如养精蓄锐,偶尔摸个鱼。
这么想着,王屿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重新将自己扔回了床上。
就连曲鹏震天的呼噜声,这会儿也完全构不成任何困扰。
王屿很快就陷入了昏沉的睡意中。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基本上从他睡着开始,就再也没了丝毫意识。
后面还是被坚持不断的捶门声给吵醒的。
王屿醒了足足有好几分钟的神,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
“谁啊?”
话一出口,王屿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声音干涩暗哑,像是两块粗粝的石头摩擦在一起所发出来的声音。
要不是王屿是当事人,几乎都要怀疑这声音究竟是不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
“王哥王哥,你醒了没有?他们……闹起来了。”
哥丹觉的声音匆匆忙忙,王屿听的断断续续。
只依稀听到说有什么人在矿场上闹了起来。
这大约就是身为矿主所要肩负的职责所在。矿场上不管大事小事,只要有非同寻常的风吹草动,自己就得出面。
王屿又醒了几分钟的神,然后才起身将衣服穿好,拉开门站在哥丹觉面前。
“什么情况?”王屿问道。
事情的具体原因哥丹觉其实并不清楚,只能乌鸦学舌将自己刚才看到的情况描述一遍番。
原来是管亮他们那一伙,来矿区谈中间商合作的老板,有两个冲到了杨八斤办公室。
情绪激动的吵吵嚷嚷。
以矿区现在的护卫队配置,对付一两个在矿区闹事的宵小之徒,完全不成问题。
但哥丹觉考虑到,怎么说也是接下来有可能合作的老板,不宜把事情闹得太过僵峙。
杨八斤又是没什么耐性的火爆脾气。
一开始还能好好言好语的跟他们解释,但是见他们两个坚持两人持续的油盐不进,好赖话听不进去,早已是耐心尽失。
哥丹觉眼瞅着双方闹起来是迟早的事,赶忙找机会抽身来找王屿救场。
王屿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一瞬间立刻体会到矿场上有个管事的重要性。
就是为了能把自己从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当中解脱出来。
这次倒是给王屿提了个醒。
只不过,眼下石落卡这边倒还真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既然已经醒了,王屿决定跟哥丹觉过去看看情况。
想来应该是管量那边几个老板中有人走漏了消息,被管量妻弟那两人知晓了昨晚的情况。
两人一路来到杨八斤办公室,管量那边几个老板也已经闻讯赶来。
王屿进门的时候,正听到双方用自己听不懂的骠国话在慷慨激昂的说着什么。
见到有人来,也丝毫没有减弱对方的气焰。
杨八斤看样子早就已经懒得跟对方扯这些有的没的,好整以暇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悠哉悠哉的泡着茶水,自斟自饮。
见王屿进门,冲他找了招手,“王老弟,来喝茶。”
这会儿管量几人正在跟另外两个理论,只不过可能因为心里多少存在理亏的情绪,说起话来不能那么理直气壮。
这种情绪精准的被那两人捕捉到,然后借题发挥,不依不饶的在那数落。
这种事原本只不过是他们之间的私事,但现在杨八斤明确拒绝了这两人想要签订合约的要求,这才使战火蔓延到矿场上来。
那两人原本也不是非要跟石落卡签合体不行,俗话说得好,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就算是自己身上有瑕疵,但是被人这样对待还是让洛阳人感到相当不爽。
所以这会儿他们说什么也要把合同签下来,天天在他们几人眼皮子底下晃荡,就看看尴尬的人是谁。
另外那个人的情况王屿不清楚,但是管量妻弟的情况王屿还是了解的。
要是不跟在管量身后,那人还不定把生意做成什么样。
这两人眼瞅着杨八斤这边已经是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这会让便将注意打到了王屿身上。
“王矿主,你给我们评评理。为什么都是来跟矿场谈合作的,却要区别对待?”管量的妻弟开口说道。
就连语言都无痕切换成国语。
王屿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想法,笑着说道:“老板误会了,不是我们区别对待。只不过石落卡这边有自己的规矩,担心两位老板不同能适应,在后面的合作中产生不愉快就不好了。”
听王屿这么说,管量妻弟立刻皱起眉头,“什么规矩?有特别的条件咱们可以摊开来说。我们到现在什么都不知情,就知道有些背信弃义的人背着我们跟你们矿场提前签订了承包商合同!”
语气可以说相当的义愤填膺。
王屿装模作样的说道:“这是几位老板来之前,我们就定好的规矩。石落卡场口概不赊欠料子。所有承包商想要带走料子,必须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话一出,管量妻弟那两人的脸色立刻变的讪讪起来。
王屿这话说出来,就是表明在这方面他们已经知晓两人的口碑并不怎么好。
管凉的妻弟立刻说道:“可是其他场口都有一个缓冲时间的。你们也应该知道像我们这种做料子生意的,难免会有资金不凑手的时候。适当的苦宽限一下,也能创造双赢的局面。我们帮矿场把料子变成现金,同时获得我们应得的那份利润……”
事情要真是像他说的这么简单,也就不会引起王屿跟杨八斤这般的介意了。
这里面的情况一句话两句话也掰扯不清,所以王屿只是摇摇头,“规矩既然已经定下了,也就没有破坏的道理。想必两位老板也听说了,我们都是新手上路,经营偌大的矿场依然是力不从心,再掺合进来其他的状况,我们实在是没有这么充足的精力。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还是按照事先敲定的规矩来。”
“要是两位老板不介意、能够履约的话,咱们也可以把合同签下来。但是没有通融的余地。两位老板要不然再好好想一想,有了结果咱们再细谈?”
这话说的总归是不容易被人挑出来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