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屿点点头。
如杨八斤所说，他的确还有很多需要学习跟逐步了解的地方。
说话间，就看到貌灿从外面走回来。
“干什么去了貌灿大哥？”王屿笑着打招呼。
貌灿示意了一下手上提着的菜，说道：“在这边想要吃到最新鲜的蔬菜，就要一早趁着这些农户还在家的时候去买。要不然天亮了他们出去以后可就没地方买这些菜了。”
“貌灿大哥你会做饭？”
王屿还真没见识过这样的貌灿。
貌灿笑起来，“会。只能保证吃不死人，至于其他的就随缘了。”
正好冉成伸着懒腰从房间走出来，看到这一幕，说道：“还是我来吧。”
矿区艰苦，尽可能在能力范围内让自己过得舒服点，无无可厚非。
“不用太着急，冉兄弟。这会儿还早着呢，等大家伙儿都起来了再弄也不迟。咱们现在应该是摆谱的那一方。不能太积极。”杨八斤笑呵呵的说道。
貌灿带着冉成一道去了厨房，反正今天除了杨八斤跟王屿，其他人应该都是闲散人员。
天色亮起来的时候，哥丹觉也起床了，前脚刚刚洗漱完，后脚冉成就招呼着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吃的什么王屿也分辨不出来，黏黏糊糊的呈三角形的一种饼子，配合着一种味道略有些奇怪的青菜做成的菜汤，倒也腻爽得宜。
“这种小苦菜就得新鲜的才好吃，有那种说不上来的苦香味。”
杨八斤倒是不挑食，吃的津津有味。
王屿勉强咽下去两块之后，就实在咽不下去了。
那种饼子嚼在嘴里，就像是永远嚼不烂似的，带着一股甜味，王屿并不怎么喜欢吃甜食，总感觉吃完甜的东西之后连舌头根都是酸的，不舒服。
杨八斤吃完早餐，又在院子里活动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对王屿说道：“咱们走吧？溜达溜达，顺便看看这边矿区的风景。”
看王屿点头答应下来，杨八斤又指着貌灿说道：“貌灿之前跟矿主那边接触过，咱们今天还得带着他给咱们引荐一下。就委屈另外两位兄弟了。”
冉成跟哥丹觉自然表示没有问题。
三人走出院子，骠国乡村的空气带着一种扑面而来的闷热气息，就连走在路上的人，都很难相信这只是一个太阳刚升起的早上。
杨八斤跟貌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几句。
王屿听不懂骠国话，索性落后一两步跟在两人身后看风景。
杨八斤还没注意到这个情况，但是貌灿粗中有细，很快就发现了游离状态的王屿，赶紧将语言模式切换到国语状态跟杨八斤继续往下聊。
“这矿主名叫迈奔，四十岁左右。这石落卡的上一任矿主，就是他的老丈人。”
看来两个人是在说这迈奔矿主的事。
“那这个迈奔矿主在结婚之前是干什么的？”杨八斤问道。
不知道单纯是好奇还是其他。
貌灿很快回答道：“是个普通人，在国内边城待了很多年。应该就是马仔那种身份。不知道怎么跟前矿主的女儿搞在一起，然后一跃成为人生赢家。”
听到这里，王屿好奇的问道：“这个前矿主没有儿子吗？”
不都说骠国这边重男轻女吗？按理说这样的好事怎么也不可能落到女婿这么一个外人身上。
貌灿很快回答了他的问题，“有。儿子是个瘾君子。就指着这个女婿能好好把这个矿场经营下去，养活一大家子人口。”
那这矿主还真是倒霉，摊上这么两个玩意儿。
“这石落卡该不是风水不好吧？”这么想着，王屿随口调侃道。
“你还真别说，我也这么觉得。”杨八斤说道。
“这么多年，在市面上一点名堂也没混出来。没多少人知道石落卡这么个地。不是风水不好是什么。”
“这地方真要是承包下来，那还找人来看看，做做法事才行。”杨八斤煞有介事的说道。
王屿摇摇头，跟杨八斤说封建迷信肯定也没用，索性也就不说了，由着他去吧。
“怎么也没跟对方打招呼，就这么摸过来会不会不合适？”
眼前已经出现板房的轮廓，安静如鸡，没有半分人声。
显然眼前的一切都还处在头一天夜里的熟睡状态，没有醒来。
所以让王屿这么问了出来。
貌灿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不用打电话，打了也没用。直接去砸门更管用。”
说完迈开大步朝前面走去。
貌灿说的说没错，就算是这种扩散声音迅速的板房，砸门都砸了很长一阵子，里面才传来一道显然是刚刚睡醒的应门声。
三个人站在门口又等了大约五分钟，们才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看上去长相虽然没有吴文敦那么让人眼前一亮，但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只不过脸上黑眼圈浓重。
显然应该就是迈奔矿主了。
“迈奔矿主，昨晚上这是有没闲着啊。”貌灿笑着打起招呼。
男人揉了揉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面色愤愤的说道：“别提了，昨晚真是倒霉到家了。”
说完才意识道貌灿说的是国语，立刻将视线放在了杨八斤跟王屿身上。
“国内来的老板？”
迈奔试探着问道。
杨八斤哈哈一笑，然后开口说道：“佤城来的。”
迈奔这才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又很快的说道：“几位老板先到我办公室自便，我先去洗漱一下。”
说完匆匆从房间端出一个脸盆，然后飞快的朝一边走去。
看样子还是个要脸面的。
这就好办了。
杨八斤点点头，示意王屿跟着貌灿走。
一边走王屿一边好奇的问道：“八斤老板，这矿场不能由国人承包吗？”
杨八斤回答道：“怎么说呢，只是操作起来很麻烦，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但是明面上必须得是骠国人才能行。”
说话间跟着貌灿来到迈奔矿主所说的办公室。
随着貌灿的动作，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都多久没开过门开了。”杨八斤手放在鼻子前不断地扇着风，一脸嫌弃的说道。
貌灿面色不变，走近里面去，随手扯过一块硬纸板，站在里面开始不停的扇风散味。
嘴里还解释道：“这迈奔矿主，晚上出去赌博，白天回来就在房间睡觉。这办公室基本上就是个摆设。大概一年到头也开不了几回门。”
别的矿区至少看上去都是生机勃勃，只有这石落卡，处处透着死气沉沉。
等貌灿扇的差不多了，杨八斤才抬脚走进去。
伸手摸了摸桌子上一层的黄色灰尘，杨八斤才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屿则是转了个身，走到一旁，看着面前的矿坑。
现在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多钟，整个矿区只有零星两三个上了年纪的矿工在慢吞吞的干着简单的冲刷筛选工作。
虽然骠国矿区的开采并没有特别多的大型设备，但是一些基础的机械还是有的，只不过在石落卡，这些器械不知道被尘封多久了。
大约是看王屿在这边发呆，貌灿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一道看着这个像是即将被废弃的矿坑。
“就这样的工作效率，石落卡这个场口还能有多少产量？”王屿说问道。
貌灿说道：“这就得从迈奔矿主的习惯说起。不着急用钱的时候，就是现在咱们看到的这样；手头缺钱的时候，就没日没夜逼着工人们加班加点。所以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总的来说，产量也还凑合，说的过去。”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传来迈奔矿主的声音，“两位里面坐、里面坐。”
说完自己先走了进去，跟杨八斤开始寒暄起来。
貌灿正准备走过去，却被王屿一把拉住了，“让他们先聊一会儿，这会儿咱们进去也没什么作用。”
貌灿想了想，收住了脚步。
王屿又说道：“貌灿大哥，要不咱们下去矿坑看看？然后跟这些干活的聊一聊？”
貌灿表示没问题，带着王屿朝下面走去。
这条路走起来轻车熟路，看来之前在石落卡“卧底”的时候，真没闲着。
“石落卡这地方，虽然不怎么出名，但是料子的品质不错。”
貌灿一边走一边给王屿普及关于石落卡的知识。
“我想应该跟连续几人矿主都不善经营有很大的关系。”
“迈奔矿主赌博，前面的几任矿主是什么情况？”
王屿四下打量着矿场的环境，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貌灿闲聊起来。
“不然就说这石落卡风水不好呢。这迈奔矿主的老丈人，原本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其中两个儿子一死一失踪。”
王屿静静听着貌灿往下说。
“据说失踪的那个儿子是老矿主的心头肉，后半生几乎都在寻找这个儿子的路上，矿场也就无心经营了。”
矿场的开采合同一般一签就是几十年，这些人只要身后的关系还在，还可以享有优先续约权。
一任矿主在位几十年，如果持续不作为的话，的确是会荒废掉一个潜力无限的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