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子切出来,里面玉肉是你们常说的油青色,还是那种泛着灰味的油青色。皮壳上看着表现不错的那几条蟒带,在灰油青里面表现也不明显。按照我的经验,将那几条色带剥出来,单独加工挂件类的成品,剩下的料子取成手镯,这样搭配,赚的最多。”
王屿给了钱,所以伙计尽可能仔细的回忆着发生的细节。
“第一刀切下去以后,不满意。后面直接就开始乱切。”
只不过王屿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于是问道:“料子切垮了他们很激动吧?”
伙计摇了摇头,回答道:“一开始倒也没有。后来店里另外一个客人,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就带着切好的料子跟那个客人走了。”
王屿眼前一亮,“什么客人?骠国人还是国人?”
伙计歪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说道:“我不能确定。他穿着隆基,像是骠国人,但是他国语说的又很好。”
王屿最后不死心的问了一句,“那个客人来加工的东西……”
“带走了,王老板。”
伙计摊了摊手。
王屿叹了口气。
微弱的联系又断了。
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对话的另外两个伙计,不知道听懂了对话中的哪几个单词。
其中一个叽哩哇啦说了一通骠国话之后,先前跟王屿交谈的那个伙计眼前一亮。
然后跟王屿说道:“我同伴说那个客人的来套的镯饼虽然拿走了,但是剩下的边角料他忘在店里了。”
“能看看吗?”王屿笑着问道。
伙计走到套取镯胚的机器前,将放在上面的几块碎边角料拿来递给王屿。
看样子,那位客人是带着一片只能取一条手镯的片料来套的镯胚。
镯胚取完之后,剩下四个大小不一的三角形边角。
就这几块有限的边角来看,料子种水一般,最多也就是细糯种。
但是颜色应该还不错。
这边角上剩余带色的面积不大,但还是能分辨出,掺杂了蓝味的绿色。
日常佩戴也算很不错的一个选择。
剩余的边角虽小,但还是可以取东西的。
珠子、指环、小花件……
就是不知道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之后,那人还会不会回来取。
最后,王屿还是冲伙计交代道:“如果这个客人后面回来取这些边角料,暗中通知我一声可好?”
举手之劳,伙计自然是连连点头外加拍胸脯保证。
保险起见,王屿离开前又分别给其他两个伙计塞了一点小费。
再三嘱咐之后,这才离开。
回店里的时候,在天外天门口正好遇到了刚从车上下来的杨八斤跟貌灿。
看到王屿,杨八斤笑呵呵的打着招呼,“王老弟,这两天你可够悠闲地。平常在店里想看到你都难。”
王屿正好找他,这会儿既然碰到了,便也跟他寒暄了两句,然后将话题扯到了肇事的料子身上。
大致的把情况说了一遍,然后问杨八斤道:“八斤老板,现在钱跟料子都在,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处理。料子我给你送到店里去,然后料子钱也转给你。”
杨八斤皱着眉头,“这事别说你了,我都是第一次遇到。倒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泼皮无赖。只是没遇到过最后料子都不要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走,咱们也别站着说话了,去看看那料子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两人前后脚来到王屿的中介店。
杜远跟向远峰两人正凑在一起,指着头顶上的摄像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连两人进店都没招呼。
“两位老板干什么呢?”杨八斤好奇的问道。
向远峰这才撇下杜远,回头解释道:“我正跟老杜商量,换个高清摄像头,就是那种飞过去一只蚊子,都得能看的出来是公母的那种。”
一旁的杜远补充道:“还得加密,多安装几个,全方位多角度摄录。”
他话音刚落,向远峰就连连点头,“老杜说得对,我赞成。”
王屿有些哭笑不得,这俩人凑一起,绝对是见风就起浪。
由着他们折腾。
将那堆片料找出来放在杨八斤眼前的桌子上,请他过目。
料子大致的情况,刚才王屿粗略上过眼,又听加工厂伙计简单总结,这会儿看上去,基本上没什么新的发现。
倒是杨八斤,将料子一片一片,颠来倒去看个没完。
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杨八斤抬头看了看王屿,然后又埋头研究了一阵之后,这才长长呼了口气。
“这料子,你看过了吗?”他问王屿。
王屿是看过,但也没看得多么详细。
这料子现在他看着心脏就难受,还看个什么劲。
所以回答道:“看了。”
“没看出点什么东西来?”杨八斤又问。
王屿如实摇头。
杨八斤脸上开心的神色一闪而过,“想不到啊王老弟,你在看料子方面也有不如老哥我的一天。”
王屿狐疑的看看杨八斤,又看看眼前的料子。
不行,心脏还是难受。
索性也不看了,直接听杨八斤显摆。
“龙到之处有水啊,王老弟。”
杨八斤乐不可支的指着桌子上的片料说道。
王屿瞬间领会了杨八斤的意思。
这会儿心脏也不疼了,立刻摸出自己的电筒,顺着皮壳上蟒带的痕迹走向,打灯照了进去。
因为料子底色是大面积的深色油青,夹杂的那股扑面而来的灰味跟油青色搅裹在一起,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加上那几条蟒带夹杂其间,没有丝毫夺目表现,很容易让人忽略掉。
那几个青年切料子的时候,完全不按章法来,导致色蟒尽数被斩断。
亏得王屿现在打着电筒一寸寸观察,才能从每一片当中发现那么一到两块光斑。
对这块莫湾基黑乌砂来说,跟前面向远峰所说的绝大部分契合。
只不过色蟒入肉尽管颜色方面没有绝佳的表现,但是这部分玉肉的水头看起来还不错。
至于颜色,因为受到环绕的油青色色晕干扰,现在还很难判断具体浓郁程度。
可惜了这块料子。
要是落到其他人手里,能产生的价值还要高上许多。
真不知道舍弃料子走人的那几个青年,知道以后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