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电话刚一接通，听筒之外耳边就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
这动静堪比当年的国产山寨机。
顺着声音，王屿就看到正朝这边走来的杨八斤。
身边一起的人不是丹登又是谁。
两人今天凑一起了。
见自己要找的人出现了，电话显然是没必要继续打了。
王屿挂断电话，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丹登一看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面貌，王屿觉得自己大概也可以不用多此一问了。
看到王屿的，丹登就喜不自禁的说道：“王老弟，荣卡叔父回来了。不过我还没见到他。”
王屿拱拱手，正准备说两句吉祥话，就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章群打断了。
“准备收钱了王老板。”
王屿跟向远峰面面相觑。
这是二世祖的世界吗？难道都不带还价的？
虽然王屿心里打定了主意，这个报价就是自己的底线。但是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客户，还是难免有些无所适从。
等到章群那边的视频电话挂掉之后，向远峰才狐疑的问道：“这么大一笔钱，都不需要提前跟银行招呼？”
章群耸了耸肩，“那个废物点心不是昨天就跟家里联系说那批料子的事吗？该打的招呼估计早就打好了。只是没想到便宜了我，嘿嘿。”
向远峰羡慕嫉妒恨的撇了撇嘴。
一个私生子都有权限支出章家这么大一笔资金，真不知道章家的家底究竟有多厚。
不过想来也不是一般的房东能比拟的。
吉茂市场里面的摊位，月租价格根据位置的差别从四千多到三千多都有，就按照下限价格计算，一个月三千块，里面大大小小几百个摊位，一个月不加其他产业的盈利，也差不多有上百万的进账。
关键吉茂的地皮、吉茂的摊位都是章家自己的，现在相当于无本生意，一本万利的买卖。
就算跟手里有几百套房子往外出租的房东比，那也舒坦多了。
因为压根不愁租，后面大把拿着钱等着摊位转让的。
而且据说，章禅的赌石生意做的也很不错，在边城还被冠以“神眼”的别称。
原本一家三个大老爷们齐心协力赌石收租两不误，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章逊不但早早退出了这个行当不说，还跟章家老爷子分了家。
不过这种豪门世家向来不缺狗血的传闻。
章逊这个人为人进退有度又谦逊低调，很博身边人的好感。
所以这些事传着传着也就逐渐风平浪静了。
最近一次章家再次被茶余饭后广泛议论，就是章老爷子这个沧海遗珠的寻回。
“怎么了？”
章群见王屿跟向远峰一副便秘的模样，出声问道。
“对了，王老板，”章群换上一副略显猥琐的神情，“这一单有没有回扣？”
向远峰瞬间震惊了，这人居然比自己脸皮还要厚。
好歹自己从没像他这样，明目张胆的赚差价。
王屿显然也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懵了，反应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章公子有这个诉求，应该早一点告诉我才是。”
章群转了转眼珠，“开个玩笑，王老板不会当真了吧。”
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看不出章群话里的试探之意。
冉成从店里走了出来，今天显然是作为章群军师存在的。
看到几人点点头，然后冲章群示意道：“章公子，料子都已经核对过了，全都对的上。”
章群点点头，转而又冲王屿说道：“王老板，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这边就有劳冉老板帮我照看一下，等款到之后，有人来拉料子就交给他们就是。”
不等其他人反应，冉成第一时间跳起来连连摆手，“这个责任太重大了，我觉得我胜任不了。”
而后规劝道：“章公子，还有什么事情眼下比这批料子更重要的事？要是有人来接手，你等一下交接完再去不是两不耽误吗？”
章群却显得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甚至还夸张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早上王老板的电话追的太紧。我都还没睡多大一会儿，这会儿困得实在睁不开眼睛。”
不过这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毕竟谁也不会困倦到连多坚持一会儿都做不到。
等待让章群显得有些焦躁，来来回回原地转悠了好几圈之后，最后居然打电话回国内冲章老爷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埋怨接手料子的人怠懒，让自己等这么久。
王屿三人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对章老爷子的一种深深的同情。
在章群回章家之前，谁不羡慕章家老爷子的两个儿子个顶个的有出息。
不想到头来，人老了老了，给自己找回来这么个讨债鬼。
关键是不管他怎么作妖，章老爷子居然照单全收，就很令人费解。
向远峰有意无意的蹭到王屿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我怎么看这个章公子，情况有点不正常。”
说完，又怕王屿没理会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又提醒道：“他那个状态，依我看，倒不像是打瞌睡打的。”
王屿觉得自己应该是听懂了向远峰的意思，“你是说，他……”
向远峰点点头，“你不觉得像吗？就算是一晚上没睡觉，谁会困成这个的德行？”
“而且，你看他有些时候做事情的逻辑跟正常状态下的人，还是有一定差别的。除了这个可能性，我想不出其他的了。王屿，咱们得多留个心眼。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哪怕当下他还还没尝到缺钱的滋味，暂时没打这批料子的主意，但是后面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今天交接的时候，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留下足够的证据。省的后面扯皮，说咱们昧钱昧料子。”
有备无患，就是放在平时也不存在什么问题。
店里有监控，把今天的记录单独拷贝出来，交接的时候不能怕麻烦，哪怕一个一个编号核对，也一定不能留下空白的地方。
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想到的？
还在想着，手机收到货款到账的提示信息。
王屿还来得及跟向远峰分享这份喜悦，一辆小货车就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紧接着从上面跳下来一高一矮两个男人。
“我们是运货的。”
其中个子高大的那个骠国男人，一开口，露出一口白的有点过分的森森白牙。
冉成正愁万一章群真跑了，自己该如何是好，眼见接应的人来了，立刻伸手朝店里一指，“在里面。我带你们过去。”
章群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打着自己的电话。
王屿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是具体是哪里，一时半会还摸不着头绪。
身边的向远峰突然开口说道：“这俩人细皮嫩肉的，比我还要油光水滑。你看他们像是干装卸货、运货这一类体力活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