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最后，章群面对着冉成筛选出来的四块料子，愁眉苦脸。
“再选一选，选出表现最好的那块。”他强调道。
冉成不紧不慢地说道：“章公子，这四块的表现在我看来，不相上下。你就自己从这四块里面选一块最有眼缘、最合你心意的那块也就是了。”
这话冉成的确是在忽悠他。
这些料子的判断标准，并不完全适合套用如今看料子的那些法则。很多判断的细节对应不上。
毕竟这些东西都有些年头了，跟现在市场上主流的那些矿层料有年代差。
冉成帮章群选的重点，不过就是将两个选项尽可能扩展的多一些。
反正最后的选择是章群自己做的主，就算是有个什么意外，也怨不到冉成头上去。
四块料子里，除了刚才章群自己选定的个头最大的那块红砂皮之外，还有后来被故事讲心动的那黄皮，剩下的两块则是泛着一丝淡青色的青灰色达马坎。
章群犹豫的很明显，这一切都逃不过向远峰的眼睛。
眼瞅着章群的手朝着他最开始选定的那块红砂皮摸去，他立刻装模作样的对着刚才讲故事的男人问道：“你刚才说那条加天价黄加绿手镯，是黄砂皮开出来的？”
男人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对，我记得很清楚，黄色的皮壳。”
章群的手瞬间停滞，在两块料子之间摇摆不定。
王屿看出向远峰使坏，憋着笑说道：“达马坎的料子上限很高，不能以皮壳颜色来断定品质高低。依我看，这四块料子的表现都很好。尤其是这两块青灰色皮壳的料子，这些料子里面为数不多的水石。皮薄，打灯看下面，基本的雾层颜色看个七七八八。”
冉成却摇了摇头，“价格打到这个份上的达马坎，光靠雾层打数，扒皮去肉之后又能剩下多少？还得整个来看。”
章群立刻更犹豫了。
他本就是个门外汉，即便章老爷子如此培养，至今最多也就是半只脚入门。
况且从小没受过相关调教，杀伐果断的气质想要与生俱来那更是天方夜谭。
他骨子里就是个患得患失、想用最小成本博最大可能的一个输不起的人。
向远峰瞅着火候差不多了，直接凑上去提议道：“章公子，加上这两块水石您要是四块一起打包的话，咱们就凑个整数，。”
这边章群主意还没打定，那边杜远就进了门。
正准备打趣这俩没良心的没一个想着去接自己，进门就看见这一副强买强卖的架势，瞬间收了声。
看到几人正在交易的料子之后，神情更是多了几分古怪。
向远峰这会儿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杜远的表情，钱还没落袋为安呢。
看得出来，这个数字对于章群现在可动用的资金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但是他太想在章老爷子面前长一回脸，所以又不想放弃眼下的这个机会。
向远峰又往前凑了凑，“前阵子王老板不差钱的时候，粤省有老板想要谈打包，都被他婉拒了。章公子，玉矿的开采可没有时光机，这种老料子，卖一块少一块呐。”
杜远看了一会儿热闹，忍不住问王屿四块打包的价格。
听说一千万后，张了张嘴，愣是没接下去。
章群在向远峰手底下没挣扎过几个回合，最终毫无悬念的以缴械投降收尾。
不过一千万毕竟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他这边操作转账起来也有些麻烦，于是问王屿要了账号，打电话回边城，让那边的章老爷子打钱。
章老爷子对于章群在佤城的一些所作所为，早也从高媛处有所耳闻，如今见他手笔越来越大，气的当时胡子就差点翘了天。
但是这终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局面，况且这个便宜儿子本心里跟自己也不是同心同德的那一款，斥责跟教训更不好随心所欲。
然而前脚高媛被章群气的撂了挑子导致，老爷子手上这会儿也没有趁手的人选来盯着章群。
这会儿也是骑虎难下。
既怕打击了章群的积极性，又怕自己的钱打了水漂。
于是让章群拍几张料子的照片，自己先过过目再做定夺。
这个要求本来也在情理之中，要是往常章群也不会在这些细节上跟章老爷子叫板。
然而这会儿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话都放出去了，要是跟个小孩子一样还要家长过目才能成交，那他的面子往哪搁。
章老爷子拗不过章群，最后还是安排人操作打款，只是说回头有空拍个照片回去，好歹钱花出去了，看看买的东西总没毛病。
章群见目的达成，自然让他干什么都没好说，对着四块料子来了个不走心的合照，然后就给章家老爷子发了过去。
一千万转账到账的时候，王屿只觉得这一单交易做的真心够累人的。
这四块料子，在王屿的计划中，能卖个五百万就算是顺利。
因为那两块水石的潜力，比起其余的半山半水来还有一大截距离。
不过，老板买的高兴就好。
见他们这边忙完，杜远笑吟吟的开口了，“我今天本来也是带着一个好消息过来的。”
向远峰立刻开口问道：“既然是好消息，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赶紧说出来，让我们高兴的级别再提升几个档次。”
杜远也无意卖关子，紧接着就说道：“上次我跟吴当温大叔、敏敏带回去的那几块达马坎料子，已经成交了三块。”
王屿一愣，赶忙问道：“成交总价多少？”
那几块料子是重中之重、才是真正的重头戏，他生怕杜远一时想不开，给贱卖了。
杜远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买料子的还是咱们的老熟人。帝都梅家。”
梅青？
还是梅灵？
杜远一脸好笑地看着王屿，“你希望是谁？”
见王屿面色不善，于是连忙说道：“是梅立材。前两天他去边城，顺便到咱们店里转了一圈。”
章群那边办完要钱的善后工作，便开始吆喝众人，要去加工厂解石。
好歹也是一些有经历的好料子，王屿也担心他瞎折腾，赶忙出声嘱咐道：“这些料子个头不大，没有必要下刀片。要实在想知道里面的表现，可以先局部开个窗，看过表现之后再剩余下的打算也不迟。”
对章群来说，开个小窗口跟没开有没什么区别？
于是他大剌剌的说道：“要是不能下刀片，就还是直接剥皮吧。到时候李逵还是李鬼就一目了然了。”
王屿对于这个成交价格有点心虚，便也没再多话。
随他去吧，反正料子现在是人家的。
向远峰却神神秘秘的说道：“我建议你还是跟你家老爷子商量一下怎么切才好。这样还有助于你们父子之间感情的交流。一举两得。”
章群现在一听这话就生气，挥了挥手，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就朝着加工厂走去。
冉成想了想，跟三人打过招呼后，便赶紧跟了上去。
这料子说不准最贵的地方就应在皮壳上，这祖宗还要把皮给剥了，可真特娘的是个人才。